《经济发展战略》如何理解中国把海南全省构建成为自贸港？

这一期，我们将推荐赫希曼的《经济发展战略》，并以此书为基础，进一步从理论上探讨应对中美贸易争端的思路，以及中国把海南全省构建成自贸港的理论深意。

在第二期中，我们曾推荐了《富城市，穷城市》一书。该书的一个观点指出，国家政策可以影响，甚至决定一个城市的命运，比如中国的深圳、美国的拉斯维加斯等城市。类似的例子还有很多，比如上海的浦东新区、深圳的前海、河北唐山的曹妃甸、天津的滨海新区、河北的雄安新区等。

其实，国家政策不仅仅影响单个城市的命运，甚至可能影响一个省，甚至一个大的经济区域。比如中国改革开放初期的沿海经济开发区，本世纪初的西部大开发、振兴东北、中部崛起区域政策，都对相应地区的发展带来很大的影响。最近几年的上海自贸区、深圳前海自贸区、浙江舟山自贸区等等，尤其是近期提出的把海南全省建设成自贸港的规划，更是国家政策影响地区经济社会运行的典型。

不知书友们有没有想过，国家为何要推出这样的看起来只是对局部优惠的区域政策，为什么给这些地区很大的税收、产业政策等优惠措施，而不给其他地方？在海内外媒体连篇累牍的报道中，大家或积极寻找投资机会，或对具体政策建言献策，或探讨其战略意义、深远影响，或预测后续还有哪些可能的地方推出类似政策，但也不应当忘记问一句，这些政策背后的理论依据，以及这些政策是不是也有一些负面影响，应当如何克服其负面影响？

比如，当我们回头重新审视曹妃甸、滨海新区、振兴东北，这些区域政策是不是真的实现了十几年前的既定目标了呢？在多大程度上实现了政策，是否有进一步改良的空间呢？可能很多人觉得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就像青年时期的索罗斯，当他从东欧跑到英国，拜到哲学家波普尔门下时，他对波普尔开放社会的观点极为推崇，而波普尔却告诉索罗斯：“你来自封闭社会，有切身的体验，我的观点不需要说你就理解。”可能大多数书友们打小就听到了各种各样的区域政策，所以早就见怪不怪了，但还是希望各位书友能带着这些疑问，随我一起开始今天的读书之旅。

我们先简单了解一下《经济发展战略》这本书。该书出版于1958年，作者是美籍德裔犹太人阿尔伯特·赫希曼。1988年，张培刚教授指导的一位杰出学生、著名经济学家董辅礽教授负责的《现代经济发展研究丛书》，率先把此书译介到国内，具体译者为潘兆东、曹征海两位研究员。

把这本60年前的著作推荐给大家的理由，正像刘鹤副总理在他年轻时曾经主持翻译的《经济发展理论的十位大师》的前言中所指出的，一是从纯理论角度看，这些理论还有鲜活的生命力；二是从实践的角度看，今天的世界在很多方面尚未跨越当年这些大师的预言。另外，对我个人来说，作为跟随张培刚教授学习发展经济学的研究生，对经济发展理论著作的关注也是自然而然的，也是持续多年的，更何况这套丛书还是董辅礽主持的呢。

在这本书中，赫希曼称自己是一个离经叛道者。从他对发展经济学贡献的角度，的确算是一个离经叛道者，但如果纵览他的整个人生，我们也会发现，这个离经叛道者的经历更堪称传奇。

赫希曼于1915年出生于柏林的一个犹太人家庭。彼时，第一次世界大战正进行得如火如荼，德国人发出的齐柏林大恐慌正笼罩在英国人的心头。16岁时，赫希曼成为社会主义的支持者，加入了德国社会民主党青年组织，参与反纳粹党运动。但是随着纳粹党的迅速崛起，赫希曼对社会党和共产党不能合作反抗纳粹党十分不满。次年进入柏林洪堡大学。1933年，希特勒被任命为德国总理时，刚年满18岁的赫希曼便不辞而别，离开了德国，转学于法国巴黎大学，同时积极参与左派的政治讨论，并于两年后进入伦敦经济学院进修。

1936年7月，西班牙内战爆发，赫希曼迅速投入到反法西斯运动中去，成为第一批参与西班牙内战的外国志愿军。但是三个月后，他就不得不先离开西班牙，到意大利的德里亚斯特大学继续求学，随后又转往巴塞罗那，支持西班牙共和政府，对抗佛朗哥将军的势力。两年后，赫希曼在德里亚斯特大学取得了经济学博士学位，随后返回法国，在法国经济社会研究所担任研究员。

赫希曼后来回忆说，1933年到1938年的这段经历，让他有机会在第一现场观察、体验了法西斯治下的意大利计划经济、英国的自由市场经济和法国的经济形态。他后来成为了通常所说的正统发展经济学说的离经叛道者，尤其是面对意大利官方统计数据的严重失真，他不仅发展出一套解读经济真实情况的替代方法，还成功认识到意大利法西斯经济体系的不可持续性。

1939年，二战在欧洲战场全面爆发，当时还身为研究员的赫希曼再次投笔从戎，志愿加入法国陆军。尴尬的是，他还没有机会踏上战场，法国已经投降了。法国投降后，已经投笔从戎的赫希曼并没有立刻重回研究岗位，而是转入地下工作，与一位美国记者合作，拯救陷入纳粹德国险境的犹太人，寻找拯救对象、办假护照、黑市兑换外币、安排偷渡到西班牙，再到中立的葡萄牙，直到最终的目的地美国，这就是1940年前后他的主要工作。据粗略统计，他前前后后参与救出了多达2000人。

1941年，人类这颗星球上发生了很多大事，比如德国入侵苏联、日本偷袭珍珠港等。同时，赫希曼来到了美国。到了美国之后，赫希曼先是在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担任研究员，这期间，他提出了那个新闻报道中经常可以见到的基尼系数概念。两年后又加入了美国陆军，在北非随盟军进攻意大利。1946年退伍之后进入美联储，以经济学专家身份参与马歇尔计划。4年后应世界银行的推荐，开始了4年的哥伦比亚政府经济顾问工作。正是这段经历，让他的不平衡发展理论彻底走向成熟。

此后，赫希曼一直在耶鲁、哈佛、普林斯顿等大学任教，并著书立说。2012年底，当赫希曼以97岁的高龄与世长辞时，《经济学人》杂志在其悼文中表示，诺贝尔经济学奖与他早就应当实至名归，但是事实上却又遗憾地擦肩而过。也许就是因为它涉及的领域太多，以至于评奖者难以确认它应当属于哪一个学科领域。

《经济发展战略》这本书共有11章，可分为四个部分。其中前三章为第一部分，着重探讨了经济发展的主要要素，并回顾了已有经济发展理论体系，重点驳斥了当时流行的平衡增长理论。第四章到第九章为本书的核心，详细阐述了它的不平衡发展思想，以及在工业化过程中不同产业间的具体应用。第十章是本书的第三部分，重点分析了不平衡经济的增长在区域间和国家间的传递效应。第11章是本书的最后一部分，论述了政府的职能与国际援助的作用。

二战后期，随着和平的曙光再次降临，一些有前瞻性的经济学者开始反思战后重建问题。当时面临的形势，从大的角度可以分为三种：一是以西欧为代表的发达国家战后重建；二是以亚、非、拉为代表的各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在实现独立之后的经济发展；三是以苏联为代表的社会主义建设。

西欧诸国以及英、美、日，由于在战前的很早时期自由市场经济体系已经早已发展成熟，在对大萧条反思之后，选择拥抱了凯恩斯，形成国家干预的自由市场经济发展战略。以苏联为代表的社会主义阵营，则坚持以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为贵念，总体上实行计划经济，具体政策上模仿和参考苏联，采取牺牲农业、先重工后轻工业的强在先、富民在后的冷战式发展战略。而在其他亚非拉国家，整体上是参照世界银行（其全称是国际复兴开发银行）为技术指导，结合自身国情，不断探索修正自身的发展战略。发展经济学就是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产生的。

英文中，发展一词与国际复兴开发银行中的开发不仅是同一个单词，其所指代的内涵也类似。也就是说，战后欧洲各国所需要的是复兴，其他国家则是开发或者叫发展。

我们知道，一种思想的起点往往是源于对实践经验的分析观察，但由于那些被开发国并没有成功的经验可资借鉴，所以第一代经济发展理论只能从英、法、德、美等发达国家的成功经历总结经验，而总体上的结论就是均衡化的实现农业国的工业化，或者说现代化。经济发展药方也逐渐简化成诸如投资储蓄模型、自然资源、劳动力、资本、技术模型等。也就是说，对于发展中国家，只要处理好投资、储蓄的关系，合理配置自然资源、劳动力、资本和技术等，然后把剩下的交给市场，就万事大吉，可以坐享其成了。

应该说，赫希曼整体上对这些发展理念是持保留意见的。他对墨索里尼时代意大利计划经济的考察、马歇尔计划中的切身经验，尤其是4年的哥伦比亚政府经济顾问的经历，让他总是以怀疑的眼光看待任何看似无懈可击的，尤其是宏大的理论体系。

其实早在1936年，他在伦敦经济学院学习时，就旁听过凯恩斯的课，也很早就阅读过《通论》这本开启经济学的凯恩斯主义时代的煌煌巨著。然而终其一生，他都不是凯恩斯主义者。当然他也不属于奥地利学派或米塞斯、哈耶克之类纯粹的自由主义者。他对凯恩斯敬而远之，也对朝圣山漠然视之。

赫希曼后来回忆说，他在去哥伦比亚担任政府经济顾问之前，甚至没读过什么经济发展理论。他的理论更多的是来自于他的经济学、哲学素养、对实践经验的反思总结。

那些发展中国家市场不健全、法制不完善，要资本缺资本，要技术没技术，一些国家甚至自然资源都很欠缺。大多数国家可能都不缺人，因为没有任何节育意识和手段，但要找几个熟练劳动力，却又是如同大海捞针，更不消说创新意识、企业家精神这些时髦概念。但是赫希曼发现，这些问题看似是大问题，却不是问题的关键。最关键的问题是什么？全民发展意识和领导层的决策智慧。

这些国家的国民早已形成了长达几百甚至上千年的文化习俗。虽然国家获得了独立，但类似思想解放、启蒙运动的缺失，导致整个国民意识仍活在过去。再完美的理论、政策都很难在这种文化土壤中开花结果。同样重要的是，基于各种原因，比如很多是军政府掌权，这些国家的领导层在经济层面的决策智慧非常欠缺。这在各种生产要素都处于稀缺状态的发展起步阶段，显得尤为关键。

除了发展中国家的这些独有特点之外，赫希曼又借希托夫斯基的观点指出，利润是不平衡的标志，自由竞争下，利润的大小可以作为不平衡程度的粗略指标。在自由竞争的行业中，利润促进对该行业的投资，投资又使利润消失，因此投资将有促使利润接近平衡的趋势。然而，同样的投资可能提供其他行业的利润，因此在此程度上导致偏离平衡。也就是说，发展的过程本身就是一种不平衡的连锁演变过程。

这里，如果赫希曼引用熊彼特的破坏性创造观点，可能更容易理解。在自由经济环境中，新的投资让在一个行业趋于平衡的同时，又引起相关行业新的不平衡，而这正是发展的自然过程。

在阅读赫希曼著作甚至其整个人生的历程的时候，我的脑海中时不时会跳出一个伟人的思想——小平同志。对比二人的发展战略理念，时不时能让人生出英雄所见略同的感叹。事实上，在这本书的前言中，赫希曼引述的怀特黑德那句话：“对直接经验的解释，是任何思想得以成立的唯一依据，而思想的起点是对这种经验的分析观察。”如果翻译的通俗一点，不就是“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吗？

赫希曼的不平衡发展战略与“上一部分人、一部分地区先富起来”政策又是何其的神似。当然，如果细看下去，两者的政策逻辑似乎是有很大的不同的，但对问题的认识层面上，却又显出很大的一致性。如果人民群众思想意识落后，领导层决策智慧有限，生产要素稀缺，人和人是不同的，行业和行业是不同的，地区和地区是不同的，不同的人、不同的行业、不同的地区之间以一定的逻辑相互联系、相互影响，因此政策结论也是相似的。

在经济发展的初始启动阶段，应把有限的资源先用在最具有全局影响力的关键领域、关键行业和关键地区。在经济学中，具有全局影响力这一性质被称为外部规模经济。我们在讲克鲁格曼的战略性贸易与国际经济中，曾详细阐述过这一概念。

赫希曼把有限的经济资源首先用在（表述为诱导性投资），不同行业之间的相互关系和影响，赫希曼归纳为前向联系和后项联系；不同地区之间的相互关系和影响，赫希曼归纳为临下效应与极化效应。下面我将对这几个概念分别作简要的解释。

诱导性投资是指由于互补性等原因，每一投资都可诱发一连串的新投资，直到外部经济效应消失，经济发展过程收敛。一个比较典型的例子就是房地产开发投资，将诱发水泥、钢材、装潢、家电等一系列新的投资需求。

前向联系，赫希曼是这样介绍的：“产品利用或前向联系的效应，及任何在性质上并非唯一满足最终需求的活动，将导致利用其产品作为某种新生产活动投入的意图。”由于翻译的问题，这句话读起来很绕口，其实通俗的说，就是通过向其他行业销售而形成的联系。比如芯片行业与手机行业，如果因为芯片行业的变动而导致手机行业的变动，那就构成前向联系。比如最近美国对中国某企业的限薪行为，对该企业带来的巨大负面影响；再比如中国高铁生产行业的大发展，对交通旅游行业的巨大促进作用。

后项联系，赫希曼是这样定义的：“投入、供应、衍生需求或后项联系效应，即每一非初级经济活动，将导致通过国内生产提供其所需投入的意图。”翻译问题导致这句话同样很拗口，通俗点讲，就是通过其他部门购买而形成的联系。比如住房市场的限购，导致水泥、建材等行业的衰退；共享单车行业的突然兴起，导致单车生产行业复苏等。

临下效应，有的翻译为涓滴效应，是指一个经济体的不同地区，发达地区通过向欠发达地区购买原材料，增加投资和吸收剩余劳动力等而形成的正面影响。比如中国东南沿海地区，通过向中西部地区购买各种原材料，吸引劳动力，以及直接向中西部地区投资建厂，而对中西部欠发达地区经济发展的促进作用。每年春节的农民工返乡潮，应是对这一效应的最好注释。

极化效应与临下效应相反，描述的是发达地区对欠发达地区的负面影响。具体途径包括：欠发达地区在制造业与出口领域因竞争不过发达地区而导致的萎缩；欠发达地区由于关税原因导致的进口贸易条件的恶化；以及发达地区对欠发达地区的人才、资金等的虹吸效应。这些情况在中国同样非常普遍，比较典型的就是人才和资金的虹吸效应。人才方面，中西部地区投入大量教育资源培养的优秀人才，很多都迁徙到北上广深及其他发达城市；资金方面，全国性的大银行，很多都存在把中西部地区吸收的存款用于发达地区贷款的情况。

总之，在赫希曼的不平衡发展战略下，政府应该首先把有限的经济资源用于那些最具有外部经济效应的部门和区域，通过诱导性投资引致的不平衡来推动经济的发展。在此过程中，通过调整公共投资在不同部门和不同区域的分配，结合思想解放、舆论引导等手段，做好不平衡发展的冲击和压力应对，确保整体进程的有序平稳。

60年过去了，站在今天这个位置，重新审视这一发展战略，应该说我们可以有一个更客观、更清晰的评价。环顾亚、非、拉这些战后独立起来的发展中国家，东亚尤其是中国所取得的经济成就无疑是非常突出的。拉美国家，尤其是阿根廷、巴西，虽然也一度取得了瞩目的经济成就，但最终未能逃出中等收入陷阱，甚至“拉美化”“拉美”成了经济学界热议的对象。而非洲除了南非等极个别国家，虽然一直是世界银行等国际组织重点帮扶的地区，但经济成就却难以让人满意。

所以，经济学界整体上认为，战后兴起的发展经济学理论在指导实践上是有瑕疵的，也很难说是十分成功的。但对于赫希曼的不平衡发展战略，一般认为并未能用于指导实践。赫希曼本人在卸任哥伦比亚政府顾问后，也没有再回到类似岗位上。中国改革开放以来的一系列政策，虽然整体上符合不平衡发展战略，但没有资料证明中国政府遵循了他的思路。当然，刘鹤等人早在1986年翻译的那本《经济发展理论的十位大师》里，倒是有对这一理论的详细介绍。而且《经济发展战略》这本书本身在1988年被译介到国内时，丛书负责人董辅礽教授就是当时积极参与决策的经济学家。因此，如果说20世纪90年代以来，中国的政策决策从此理论中得到启发，也有较大可能。

开篇时我曾提到，推荐本书的目的之一，是为中国把海南建设成自贸港尝试做一个理论解读。现在介绍了全书的主要内容，你们可能发现，这本书似乎没有提及自贸港。是的，的确没有。而且纯粹的经济学理论著作中很少见到自贸港这一概念。这是因为，国外的贸港除了香港、新加坡等少数岛港型经济体外，基本都是自由贸易理论与政府贸易管制政策之间妥协折中的混合产物。而中国的自贸区、自贸港政策又有所不同，承担着全国进一步对外开放的先行者和试验区功能。理论上可以说是一种主动性的、地区不平衡发展战略的具体应用。

某种意义上，国外的自贸港是目的，是为了享受自贸港本身带来的商业利益；中国的自贸港不仅是目的，更是手段。一方面，自贸港将促进海南全省的快速发展，但更重要的是，通过海南这个试点，总结摸索出符合中国政治、文化等国情的全新改革开放模式，以及中国特色的自由贸易制度，并在此过程通过区域间的涓滴效应，对中国的其他地区以及其他地区的居民施加积极的影响，逐渐适应全面开放新格局下的社会治理、经济金融等运行方式。

也就是说，要从三个层面上来看待海南自贸港建设。首先是作为目的的自贸港，所谓自由贸易港，就是指在一个经济体的境内关外，实现人流、物流、资金流、信息流等进出自由，绝大多数商品免征关税的特定区域，这被视为是目前全球开放水平最高的特殊经济功能区。目前国际上比较成功的有香港、新加坡、迪拜等自贸港。本质上，自贸港是以牺牲关税为代价，促进当地的贸易业、运输业、旅游消费等领域的发展，聚拢优秀人才，增加就业机会，提高就业质量，并以此为辐射，在整体上提高一个经济体的总福利水平。

因此，像香港、新加坡和迪拜等自贸港，也同时是国际知名的旅游消费中心，香港、新加坡更是国际金融中心、高端教育中心，而迪拜也是中东这一区域性金融中心。因此，本次指导意见明确提出，海南自贸港不以转口贸易和加工制造为重点，而以发展旅游业、现代服务业和高新技术产业为主导，更加强调通过人的全面发展，充分激发发展活力和创造力，打造更高层次、更高水平的开放型经济。

其次是作为试验区的自贸港，把海南建设成自贸港，着眼点不仅是为了发展海南，更使中国整体上拓展改革广度和深度，完善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发展更高层次的开放型经济，加快推动形成全面开放新格局的战略性试验区。这一定位使海南自贸港从根本上区别于香港、新加坡和迪拜等自贸港。

由于历史的原因，40年前，中国改革开放的起点是计划经济式的，是封闭式的，岂不是以打破平均主义大锅饭、主动性的、不平衡发展战略式的渐进，自上而下、由点到面、先局部试点后推向全国全局的改革开放，发展到今天的新时代新形势下，国际上贸易保护主义有所抬头的国际大环境下，中国提出进一步解放思想、全面深化改革开放，不仅关乎中华民族的命运，更将对全球的国际格局、未来的发展演变产生深远影响。

不像香港、新加坡和迪拜这样的稀有珍型经济体，中国无论在经济总量、人口数，还是国际关系中的地位上，都具有其他多数国家无可比拟的重要性。历史上，尤其是人类现代化进程中最为攸关的最近五六百年，中国的明清两朝虽然有郑和下西洋的伟大壮举，但整体上的海禁政策闭关锁国，让中国错失了历史赋予的重大发展机遇。可以说，海南的自贸港建设既是改革开放的延续，更是吹响了新时代下进一步推进全面改革开放的号角，同时也是中华民族在国际社会上所作的一次庄严的宣告：新时代的中国不仅不会闭关锁国，而且要成为发展中国家走向全面改革开放的先行者和探索者。

最后是作为知识传递和教育基地的自贸港，海南自贸港关乎中国全局，这体现在两方面，一方面是它是试验区，另一方面它还是教育基地。海南的自贸港建设将通过人才交流、旅游消费、商业交流，以及内地的新闻报道、学术交流等途径，让国内其他地区的人率先体验、适应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下自由贸易生活环境。制度的演变是个漫长的过程，而思想文化层面的善变更加需要漫长的时间积淀。

您下次去海南观光旅游时，在自己朋友圈不仅要分享那海天一色的浪漫海景、激动人心的购物体验，更要分享那更加自由的空气环境、更加开放的市场，甚至活跃的贸易和金融活动。

最后把我的导师张培刚教授的一副对联分享给大家，希望对各位有所启发：

“认真但不能太认真，应适时而止；看透岂可以全看透，需有所作为。”

今天的分享就到这里，谢谢大家的收听。本音频由配音员卡农朗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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