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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学的邀请》怎样说话?怎样听话?
铛铛铃2025-08-23【人文】21人已围观
简介
我要与你分享的这一本书,就是由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引进的,由美国著名的语言学家塞缪尔·早川和艾伦·早川两位共同撰写的这本书,它的名字就叫《语言学的邀请》。
也正如本书的推荐语当中所说的,我们生活在一个由语言编织而成的世界里,每时每刻,我们都会受到自己听到的、看到的、所使用的语言的影响,并且会被无意识当中语言所下的臆断所支配。语言既能让人走在一起,也可以让人走向对立;既能促进沟通,也能惊起争讼。洞悉语言的本质,有助于我们更深刻地认识人性,避免让语言成为控制我们思想的工具,享受语言给我们带来的愉悦,获得自由的心境,拥有更美好的人生。
因此,今天就要与你一起聊聊这本书。
之所以我会想跟你讲这本书,有以下两个原因。
第一个原因呢,是我自己原来就是一个语言专业出身的人。呃,我自己学的恰好又是被人们称为最难的语言之一的阿拉伯语。那么之所以难学,是因为它这一门语言跟我们所熟悉的所谓印欧语系,以及中文所在的汉藏语系,从语言的发音上、从结构上、从语法模式,以至于在思维上完全不一样。
比如说,我举一个可能让你听起来难以置信的例子哈,你猜猜看在阿拉伯语当中,描述骆驼这个词的意思的这样的一个阿拉伯语的词汇一共有多少个。可能你怎么都猜不出来,实际上在阿拉伯语当中,意思是骆驼的这个词有上百个,而且呢,每一个都是一个独立的词,不是一个词组,也不是一个分句。它是根据对于骆驼的各种奇奇怪怪的分类有一个专门的词来对应它。
那比如说,它可以用不同的年龄和性别来区分骆驼啊,比如说不满十个月的小公的骆驼,不满十个月出生在春天的公的骆驼,啊,不满十个月出生在夏天的公的骆驼,八九个月大的母骆驼,这都是不一样的词。注意啊,它不是结构性的短语或者从句,是单个的词。甚至还可以根据这个骆驼喝水的次数来描述它,比如说一天喝一次的、两天喝一次的、三天喝一次的,都会有一个单独的词来形容它。听上去是不是很荒谬?这就让我想起了一句话啊,就是有人在调侃德国人的这个官僚机构多的时候,有这么一句俗语说,如果爱斯基摩人有多少个词来说“雪”这个字,那么德国人就会有同样多的词来说官僚机构的意思。当然,这句话本身有点夸张,是用来吐槽德国人的官僚作风的。
但实际上,这几个跨文化的语言学的例子告诉我们,在不同的语系里头,在不同的语言文化的对于世界的分类当中,实际上会形成不同文化圈、不同宗教、不同种族人们对于世界完全不一样的分类性的认知。呃,语言对于我们、对于整个世界的建构和想象,完全会形成不一样的结构。
如果你觉得还不懂,你可以想想咱们自己中文。我们中国人民以食为天,你就想想中国人这个汉语里面啊,对于烹饪技术的动词,可能是全世界语言里头最多的之一了。我们除了一些基本的煎、炸、炒以外,还有焯,还有煮,还有爆啊、爆肚,还有滚,生滚什么皮蛋粥、汆丸子、涮涮羊肉的涮,还有焖啊,这是什么焖,就是拿小火焖的意思啦,还有烩啊,什么红酒烩牛肉,还有扣,扣肉哈,还有煸,干煸豆角,还有溜,溜肝尖的溜,还有扒。呃,这些你说放在一起,你要让一个翻译来翻译,估计他要抓狂啊。
再举一个例子,比如 dumpling 啊,dumpling 就在英文里头,就是泛指面里面包有馅儿的东西都叫 dumpling ,那在中文里面那太多了,青团呐、元宵啊、生煎、汤包都叫 dumpling 啊。这说明什么,实际上就是说不同的文化通过语言表达出来,这样的一种重心啊,对于这种世界的精分程度是完全不一样的。也就是说,我们可以通过跨文化、跨语言的思维能力去陌生化我们所熟悉的那些,呃,那些东西。
正如本书的作者之一萨缪尔·早川,你听他这个名字,你就知道前半部分是一个美国人的名字,后半部分是一个日裔的名字,他是一个日裔的美国人,出生在加拿大的这么一个语言学家,他还曾经做过旧金山州立大学的校长,还做过加利福尼亚州的联邦参议员。他自己的这种特殊的,嗯,跨文化移民的身份,再加上自己一生啊经历过两次世界大战这种颠沛流离,自己又是一个少数族裔啊,而且在二战的时候还是美国的敌对国家,所以这一切都使得他对语言,尤其是一个异文化者,这个他者在一个陌生文化当中所遭遇到的从语言文化这种认同的、适应性的非常敏感。呃,所以他自己的人生经验非常丰富,自己在精神病院工作过,还学过艺术,还给黑人周刊写过专栏,还在芝加哥的一个报纸写过评论,还研究过音乐和爵士乐等等等等。所以他的自己的,呃,这种天生的,呃,身份和他的这种文化的结构,使得他自己会对这种跨文化的语言现象非常的关注。
那么,早川教授在这本书里传达了两个非常重要的原则。第一,他认为语言是人类特有的工具,语言规定了物理世界和意义事件的关系,并且具有生存的符号、指代的、社会的整合的、社会控制和表达情感的这一系列功能。第二,早川教授指出,人类思想当中其实大多数都是没有声音的语言构成的,我们都是通过语言的抽象和分类能力,不断地形成人类的思想,进而创造出现代的思想系统和社会制度。
在下面的内容里头,我就将这本书当中我受到启发比较多的一些点拿出来与你分享。
首先,萨缪尔·早川讲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叫做控制社会的语言。换言之,语言是有强烈的社会控制能力的,因为语言不仅仅是一个意义的能指,更是人类思想的底层的编码,而它具有从底层进行观念植入这样的一个功能。
那怎么去理解这个观念植入的功能?实际上你会发现,在我们的大脑深层里头,那些你所不会被察觉的已有的固有成见、意识形态,往往是以你思考所依附的语言当中的最基本的字和词所构成的单位,早早的已经成为一个底层代码一样编入到你的大脑里头,你甚至没有对他进行过任何的批判性的思维就接受到了。就好像你在搭一个被称之为叫做观念结构的房子,而未曾想到的是,你其实在搭的这个房子的最基本的一砖一瓦,实质上都已经注定了你这个房子最终的形状。而这一点在你进行一些跨文化的比较的时候,就会显得比较明显。
我举几个例子哈,我也经常喜欢用这几个例子。比如说中文当中的娶和嫁,你发现这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概念,男人才可以娶女人,女人是嫁给男人的。所以娶和嫁这两个字,在我们可能小时候小孩子玩过家家的时候,就已经去,呃,使用它并且接受它,成为我们对于婚姻关系理解的一种底层代码。可是可能你不会想到的是,这两个字本身,它从语言出发,就暗含着一种社会权力的结构性的意义,是一种比较传统的男性社会的尊卑的这样一种地位的象征。比如说你说娶是取道,嫁是嫁给,你会发现这个动词后面接着的道和给,实际上是有一个方向性的转移的。那是不是也就意味着取价本身目的背后隐含着一种财产转移的观念呢?我们接着说,这个嫁出去好像似乎是屈从于某一种男性权利的一种想象,而取回来则是获得了某一种所有权这样的一种关系啊。所以这种关系背后,人们就会想是不是呃,某种程度上蕴含着传统社会物化女性的人生啊,包括了女性的这样的一种,呃,作为一种私有产品的,呃,物化的这种转移的这样的一种想象问题。那实际上这个娶和嫁不是同一个字,不仅仅在中文里头出现啊,在日语里头,在俄语里头都有这样的问题。可是你会发现,在英文里头,娶和嫁都只对应一个词叫 marry ,不管男人娶女人还是女人嫁给男人都叫 marry ,都可以,没问题。所以我们从这个角度是不是可以说,呃,这种娶和嫁所对应的这个外文的英文的 marry ,是不是可以说明两种完全不同的文化之间对于结婚这件事背后所蕴含的权利关系有着完全不一样的想象吗?
我再讲一个例子啊,可能就在我所在的这个新闻行业当中,最常用到的一个动词叫采访,采访对应的这个英文叫 interview 。可是你有没有想到,其实采访和 interview ,我们用这种说文解字的方法,也就是语言学上的这种方式去进行本质的呃理解的时候,你会发现还是有些区别的。因为采和访都是一个主动和受动关系,我采你,我访你啊,都是一个,呃,采的人,呃,和被采的人,访的人和被访的人一种主动和受动的关系。而 interview ,你从说文解字本身来看,你发现他是讲的 inter 和 view ,view 是观点,inter 是什么什么之间,也就是说,interview 它更强调的是观点之间、观点之彼此的沟通、彼此的互动。也就是说,我们如果只是从文字的字面的角度来看的话,采访两个字似乎某种意义上天生这代表着一种主客体之间的权力关系,而 interview 看上去好像更平等一些。
其实类似这种暗含权力结构的词还很多,我举的这两个例子啊,实际上是告诉我们,我们平常每天在嘴边上说的词,每天都在用的一些概念,实际上可能都隐含着一种所谓语言的社会控制的功能,而我们却根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更没有察觉到这个问题。因为从你第一天学这个字的时候,从你第一天学这个词的时候,他已经带着他所拥有的这种结构性的权利关系,作为一种底层代码一样植入到你大脑的最深处,而且你会处之泰然,你会认为天生就是这样娶和嫁嘛,这就天生是这样的呀,你根本就不会质疑他。某种意义上你可以这么说,你的大脑里头通过语言的这种控制能力被植入了一种社会的结构性的方案,并且认为它是世界本来就有应该有的样子。可是一旦进行跨文化的语言比较的时候,你就会发现,哦,原来这可能也不是天然的和必然的,你会发现巨大的差异。
除了这样的一种通过刚才所说的观念植入的方法进行社会控制的这种方法以外,另外一种语言进行观念植入的现象它被称之为叫做集体制裁。什么叫集体制裁?也就是说,语言会发出这种指示性的这种功能,体现出以下的一些特点。比如说,很多语言它会用强烈的、有情感的字眼组成,给你一种深刻的印象和敬畏感啊,并且他会用一些,呃,语言的韵味的节奏来表达一个似乎不证自明的观点。这说起来好像有点复杂,我举几个例子你就知道了。
比如说中文里头经常会以一种成语、歇后语,呃,或者是俗语的这种语言结构形式呈现,这种语言基本的结构之间本身可能是有逻辑矛盾的。比如说我们经常说“好马不吃回头草”,可是俗话又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呐”,这两个不是矛盾嘛,对吧?所以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可是又说“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又是矛盾的啊。俗语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可是也有人讲“不撞南墙不回头”,你可以看到中文里头其实充斥着大量的这种有偏文性的、有韵脚、韵律的结构的这种对账功能。我们有的时候说起来好像他只要具备某一种四字的或者是俗语性质的结构,对账的时候好像就拥有了一些不证自明的、一些魔力的这种逻辑结构,实际你会发现本质之间他们并没有逻辑关系,甚至是彼此冲突的,人们对它的使用也是视情境而定的,这就是所谓一种集体的文化意识或者是文化无意识,通过语言的这种结构性的表达对于个体形成一种叫集体制裁的一种功能。
正如早川在书中所说,这些具有集体制裁作为后盾,为了全体利益而强迫个人遵守种种规范的指示,在语言学上是最有趣的现象,它不但往往有仪式相伴随,而本身往往就是仪式的主要目的。而早川的这个解释其实不仅如此啊,他提出倘若语言学对于社会的这种观念植入的塑造能力沦为一种非黑即白的、非好即坏的二元结构的时候,那么语言学就很危险了,它很可能成为一个很可怕的制度的帮凶。
比如说他举了一个二战时候的例子,因为他自己生活的这个时代,他取的他用的是二战时候纳粹德国的一个例子来证明自己的这一点。呃,因为在二战的时候,希特勒给他的政治制度找了两个名词,一个叫雅利安的,一个叫非雅利安的。在他们的这个形容词里头,雅利安代表一切好的东西,而菲利雅利安或者是犹太的,就代表一切坏的东西。因此,把所有的对于一个事物的定性的好和坏,用简单的二分法的语言学概念化成为雅利安和非雅利安这种简单的区分以后,变成了一种很糟糕的具有强烈的负面影响的,一种社会控制的功能。
在希特勒看来,所有对他不利的东西或者对德国不利的东西,对纳粹德国不利的东西,呃,阻碍他征服世界愿望的,这些都是非雅利安的,它代表着落后的、腐化的,一切负面的词汇都用这一个词来代表。而雅利安本身这个词则代表了一切啊,他所认为的善良的、英雄主义的、光荣的、勇敢的这些东西。那有意思的是,语言学当中一旦二元分化了以后,它就呈现出对于现实世界的这种再塑造能力,即使这种再塑造能力是非常荒谬的啊,也是会如此发生。
比如说当时啊,有了这样的一种分类以后,纳粹党徒就试图用这种所谓雅利安和非雅利安的语言学的二元价值观去筛查所有东西,分类一切,筛查一切啊。比如说艺术要做区分,什么是雅利安的,什么是非雅利安的,图书也是如此,甚至体操也是这样,数学都要分一分,哪种数学是雅利安的,哪种数学是非雅利安的,还包括物理学,甚至阿猫阿狗啊,甚至这个烹饪技术和建筑形式等等等等,凡是得到希特勒的啊,这种赞许的东西,那当然就是雅利安的,所有希特勒反对的或者不喜欢的,那就是非雅利安的或者是犹太的。
比如书中提到了几个非常有意思的案例啊,纳粹党的这个通讯社1937年4月3号的一个新闻稿里头写到:“我们要求每只母鸡年产130~140个鸡蛋,靠着现在这些散布德国的田园的杂种母鸡(括号,它们是非雅利安的),绝对不可能增加那么多量,我们要把这些劣质分子杀掉,另外再养。”所以在这种二元的语言结构当中,母鸡都可以分成雅利安和非雅利安,你说是不是很荒谬?
而在另外一个鲁道夫将军的《德国艺术起源论》他写的这本书当中也讲到:“单就兔子胆小得叫人看着就受不了这一点而言,它绝对不是德国的动物,而至于狮子,我们无疑可以从他身上看出德国人的优秀性格,所以我们可以称之为侨居海外的德国人,哈。”所以动物也可以划分,这个兔子显然就不是雅利安,而这个狮子被称为侨居海外的德国人,显然是属于雅利安的这样的一种,呃,划分的类型啊。
除了狮子以外,在纳粹德欧看来,日本人虽然是一个东方的黄种人,也被划为雅利安的啊。当然,对于希特来讲,最不幸的是,最终造出原子弹的那些科学家,以及他们所用的技术、科学方式,都被他划在了所谓非雅利安的领域,产生的对他来讲真是不幸,对于世界真是一个大幸啊。
因此这种二元式的语言学的分类,那么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社会的动员和杀伤力呢?啊,早川在书中讲,因为是二元的观点,自然就把所有的事情只分成绝对好的和绝对坏的,两者之间没有灰色的空间,它湮灭了人类社会的复杂性,而试图从零和一是和非之把人做一个简单的分类。因此有一句俗话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从这个观点出发,杀害犹太人本身就成为一种道德上的责任了,而且必须有系统的、认真的执行。因此,那些纳粹党的刽子手们,其实他们在杀害犹太人的时候,并不觉得自己在做一个这种天大的种族灭绝的坏事,他们甚至觉得我只是在打一份工啊,这是一份普通的工作而已啊。
因此,从语言学的二元论的这种价值观会产生如此大的反人类的社会功能,必须值得警惕。语言的控制力,它的表现在日常生活当中,在战争、灾难和冲突等等这种人类的极端社会场景下,更是体现得淋漓尽致啊。尤其当语言的这种观念塑造能力被用于说服当中的时候,尤其是在军事上的时候,就体现出巨大的力量。
在这里我再举几个例子哈,比如说抗战和解放战争的时候,国军以前都用过这么一个词,也是他们发明的,叫转进。什么叫转进?说白了就是向后转,在前进啊,转变方向在前进,但实际上是什么意思?就是撤退嘛。啊,直到最后国民党溃败到台湾,官方宣传机构还在说,我们要转进台湾。那问题来了,为什么他们要发明这么一个新的词,要转进,而不直接说撤退呢?当然,从语言上来讲,转进代表的一种是灵活、机动性的,而且甚至是主动的,我主动转的,并且在向前的一种方向性的想象,而撤退则是一个非常消极的退缩的、失败的想象啊。因此,他们可能考虑到在军事当中用转进这个词更能够保留或者激发普通民众对于胜利的这种一种鼓舞士气的功能,而避免一些消极的词汇打击到公众和军队的士气,但却并没有能够挽救他们的败局。
我再举一个很重要的例子,可能大家从小在抗战电影里头都知道,日本在二战的时候打出了一个概念,叫要建立大东亚共荣圈,这六个字大家都听说过吧,在抗战电影里头,刷在墙上的就这六个字。那其实大东亚共荣圈这六个字是二战的时候整个日本军国主义提出的邦联制的战略的构想和政治号召。他在1938年的时候由日本政府发表的《这个大东亚新秩序的宣言》里头,就宣称要建立一个,呃,中日和当时的伪满洲国所谓三国互相提携,建立政治、经济、文化的等方面连环的这种互助关系。那提出这个基本构想的是日本当时的一个首相近卫啊,他提出的这个近卫声明,试图以这六个字作为整体,以日本、东亚和东南亚这种共荣的这种新秩序作为一种新的,呃,二战的他们的这种政治目标啊,作为一个新的体系。这个词可能所有人都清楚,可是你没有想到的一点可能是从语言学的角度啊,大东亚共荣圈这六个字的说法,实际上是利用了一个语言的技巧,或者说是一个把戏,试图为侵略战争来证明。
我们从今天的语言学的角度分析,首先,你看大东亚这三个字,它代表的是一种新的身份认同。因为日本军国主义的侵略者他们认为自己甚至是解放者啊,他们是赶走白人殖民者的人,将东南亚、东亚从西方殖民统治当中解放,因此他有这一套所谓解放亚洲的这些谎言的措辞,当然都是为了美化侵略战争的借口。因此,大东亚三个字本身就是针对西洋殖民者的一种身份认同的政治劝服的方式,也是一种欺骗的方法。而共荣圈更是如此,共荣代表的是一种结果,共同繁荣嘛,圈呢,则是一种,呃,想象的、共同体的地理的概念。所以这六个字其实能代表当时日本在打二战的时候这种侵略战争背后所有的核心意识形态的叙事。
一直到今天,你去靖国神社的游就馆看一些极端的右翼,还在津津乐道的这一套战争叙事、战争理念啊,和这一套整个的这种策略,实际上都是建立在由这六个翻译成中文的六个字当中啊,所体现的这一套语言的陷阱。所以我们要明白,这套东西是非常有欺骗性的,到现在还是有很多人为之叫魂,这套战争叙事啊。因此它是可以通过语言学的层面,通过这一些基本概念的植入,达到控制、说服和欺骗的目的。
早川在书中还讲到了一个很重要的概念,叫抽象的阶梯。什么叫抽象的阶梯?我举一个例子啊,最近我有一个朋友,他一直很不屑于读什么商学院 MBA ,但是最近终于按耐不住去读了这个一个 EMBA ,很有名的那一个。读完以后我们就一边嘲笑一边说说你在那儿,你本来特别不屑的这个这个专业,你自己学会以后,你究竟学到了什么。可是这个朋友他的回答很有意思,他说我在 EMBA 学院其实学到的更多的是一套语言,就是通过一套语言的抽象系统来认识这一套所谓的管理的或者是经济现象的一种语言的能力,而并不是经济的能力那么简单。有的时候是学的这一套说话的方式和理解的方法,这可能就是早川所说的抽象的阶梯。
在书中,早川画了一张图,图中是一个人呢,在自下而上爬在一个很长的阶梯之上,这个阶梯呢,分为若干层,每一层都代表人类通过语言对于世间的这些事物进行不同层级的抽象后的概念,从具象到抽象越来越高。呃,从最底下一层,你看那张图啊,你可以假设看到的是一只具体的牛,往上走一程,这只牛你给它起了个名字叫阿花,对吧,再往上走一程,你把它再一步抽象下来,变成了叫母牛啊,一个概念叫母牛,再往上母牛的抽象啊,它就变成了叫家畜啊,我们可以看到这个在加速层面,可能母牛、阿花就和其他的鸡鸭啊,什么山羊这些东西它拥有了共同点,再往上走一层,它就变成了一个概念叫农庄资产,和农庄上的其他那些可被变卖的这些对象有了相同之处,再往上走一程的时候,它变成了一个词叫资产,那么在整个抽象阶梯的最高层,阿花这一只具体的母牛变成了一个叫做财富的东西。
其实早川试图通过这张图告诉我们一个观点,就是语言其实是有一种认知能力的,并且语言的认知能力是在一个从抽象的具体的尺度之上的阶梯上完成的。在我们概念里头,其实很多东西是不存在的,比如说文化,什么是文化,而是谁第一个用文化这个词来概括了它所代表的那一系列东西所代表的含义。再比如说固体,是谁把这堆东西都称之为固体,把那堆东西称之为液体。比如说恒星是谁在天文学上第一个提出了恒星的概念,把它和其他的星体分开。再比如说不动产,什么是不动产。所以你可以看出,不同的科学领域,不同的历史时代,人们对于这种万事万物的抽象能力本身就是人类社会发展和人类认知和分类能力的体现。
更重要的一点是,早川他提醒我们,如果一个人接受到很好的教育,其实最终的目的是让他能够在不同层级的抽象阶梯上可以上下自由地行走。因为我们身边可能很多人一辈子只能活在一个具体的固定的层级之上,他只能看到那一层次的发生的事情,他能很难跳出去啊,看到一个更高的所谓叫第三人称视角看待自己经历的这些事件,呃,看待自身的一种能力。另外一些人可能会沉迷于一个非常低级别的抽象层级,每天在说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却从来不会也没有能力把它们聚集在一起,得出一个有普适性的、抽象的结论,使得自己对于客观世界的认知能力能够往上走一层。这就是语言的认知能力给我们带来的改变。
而在另一个极端上,你会发现很多人说,他总是虚无缥缈的,身边可能也有啊,他说话就云里雾里,不着边际,每天就是说一些很大的大道理,对空言说的这些人,这些人,可能我觉得他也被困在了某一个抽象的层级之上啊。这样的人其实在生活当中比比皆是。所以语言的抽象能力本身其实赋予,呃,有这种能力的人一种跳脱的视角。
正如早川在书里所说,能够写出趣味隽永文章的,呃,作家的谈话内容充实的这个演说家的思路正确、思想应对得体,个人抽象层级的各个层级都能够灵活自如的。因此,正如早川在书中所说,那些很好的作家,那些很棒的演说家,他们总能够在,呃,个人的抽象层级的各个层级自由的活动,他们能迅速、优美、得体又有条不紊的从高级阶层落到低级阶层,又从低级阶层升到高级阶层,他们的心智又活泼、又敏捷、又美丽,就像在树上飞来飞去的猴子一样。
最后想总结一下,前一段时间有一部科幻电影叫《降临》啊,在这部电影里头,其实讲的是一个美国的语言学家拯救世界的故事。也就是说,当人类社会遇到一个外星文明的入侵,束手无策的时候,就需要派一个语言学家去跟他们建立一种语言的沟通,这就遇到了一个所谓语言学的极端情境,因为不同生物之间可能连生理构造都完全不一样,他们怎么交流呢?沟通太难了。
比如说口语,在人类看来,我们的口语表达是天然的、时间性的、线性的,因为我们必须先说出一些词才能说出另一些词。在空间上,我们也呈现出一种空间的隐喻,所以我们对于世界的理解其实是以空间作为隐喻的,比如说我们说在什么之前,在什么之后,表达的是时间,但却用的是空间的隐喻,这都跟我们的生理结构跟我们的这种口语表达有关系。可是如果你的交流对象是一个外星文明,他完全就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概念,那么他们通过语言对于物理世界的建构方法是不是不一样呢?
其实这说的是上世纪30年代的时候,美国的语言学家萨皮尔和沃尔夫提出了一个著名的语言学和思维的假说,他是认为人类的语言的不同的结构模式会导致使用者有不同的思维方法,进而影响他们对世界的认知。实际上,当我们面对语言,尤其是母语的语言的时候,我们需要做一件事是将它陌生化,用一个极端的想象,就像看待一个外星的语言一样,重新打量你所,呃,这个每天已经用之不经过思考的这些语言,你可能才能真正了解到语言的力量。呃,可能不一定会像电影当中去拯救人类,但的确可能会给你一个全新的视角去认识你所在的物理世界和观念结构。
毕竟生而为人,我们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都和语言这个作为人类交流和思维方式的最最底层的核心密码的砖块不能分开。而《语言学的邀请》这本书的确是一个非常好的起点,用一句话来讲,它可以告诉我们语言学的方法是如何影响人们的沟通、人们的思维,而社会又是如何建构在不同语言所组织的这样的一些底层密码之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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