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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权制与资本主义》
铛铛铃2025-09-13【人文】1人已围观
简介
今天为你解读的这本书,是日本学者上野千鹤子的畅销著作《父权制与资本主义》。这是一本关于当代社会性别问题的书,涉及到今天许多女性,以及所有支持男女平等的人都很关注的问题。比如,男主外、女主内的分工是合理的吗?全职妈妈是一个好选择吗?为什么许多在职场上表现优异的女性,一旦结婚就会以家庭为重?当然,对于这些问题,本书没有给出轻率的、确定的答案,而是深度的、理性的思考和分析。
本书作者上野千鹤子,是日本女性主义研究的开拓者和领头人。喜马讲书曾经讲过她的另一本书《厌女》。2019年,上野千鹤子在东京大学所作的一番开学祝词,在互联网上广泛传播,这位硬核教授也因此出圈。当时她对着台下的女生大泼冷水说:“等待着你们的,将是一个无论如何努力,也得不到回报的社会。”上野千鹤子为什么会做出这样悲观的判断?《父权制与资本主义》这本书可以提供答案。
在本书中,上野千鹤子分析了安在当代女性身上的两座大山,那就是资本主义和父权制。这种双重的控制,使女性到今天依然处在屈从的地位中。我们将从三个方面为您讲解《父权制与资本主义》这本书的主要内容。
第一,资本主义和父权制如何共谋,压迫和剥削女性;
第二,现代社会是如何让女性深陷从属的地位;
第三,为什么女性进入社会参与生产劳动,反而加固了资本主义与父权制的共谋。
好,第一部分,我们来了解一下现代社会压在女性身上的两座大山,资本主义和父权制。在这里要强调一下,女性不是到了现代才受压迫的,但这本书重点分析的是现代社会的情况。先说现代社会中,资本主义对女性的剥削与压迫。这个观点来源于马克思主义,马克思主义认为:“至今一切社会的历史,就是阶级斗争的历史。”而在现代的资产阶级社会,女性和无产阶级男性一样,都受到资本主义的统治。如果阶级统治消亡的话,女性就会获得解放。正因如此,解放女性的斗争不仅是女性自己的事情,也是女性和所有无产阶级男性共同的战役,这就是马克思主义的妇女解放理论。
但是,女性仅仅是受到资本主义的压迫吗?朴素的直觉都会告诉我们不是。从上世纪60年代开始,激进女权主义运动在西方兴起,将矛头指向了父权制。所谓父权制,简单的说,就是家庭制中由年长男性掌握权势的制度。父权制压迫女性的理论基础,主要是弗洛伊德的学说,尤其是他所提出的俄狄浦斯情结。这个情节来源于古希腊剧作家索福克勒斯的悲剧《俄狄浦斯王》。俄狄浦斯王子命中注定要杀死自己的父亲,并且娶自己的母亲为妻。弗洛伊德借用这个故事,提出俄狄浦斯情结这样一个概念,指出男孩具有一种爱母亲、憎恶父亲的本能愿望,俄狄浦斯情结因此也被称为恋母情结。
你可能会很奇怪,这恋母情结和父权制有什么关系?因为在女权主义者看来,所谓的恋母弑父只是表象,俄狄浦斯情结的本质是儿子必将成为父亲的预言,意味着权力沿着父子的脉络延续。那么女性呢?弗洛伊德表示,女孩发现自己没有男孩的阳具,由此产生强烈的阴茎崇拜,认为自己是被阉割后的产物,由此陷入深深的性别自卑。总的来说,在弗洛伊德的理论中,男性通过父子之间的世代交替,建立起一个权力序列,而女性出于阴茎崇拜,无法继承父亲在家中的地位,只能委身于男性的性统治之下。也就是说,弗洛伊德给父权制提供了精神分析学上的解释。
在一段时期内,主张推翻资本主义的马克思主义者,与主张推翻父权制的激进女权主义者,两者之间是分庭抗礼的。同样是为了实现女性的自由和解放,马克思主义者认为,女性应该和无产阶级男性联合起来,发动推翻资本主义的革命;而女权主义者认为,女性应该控制自己的身体,发动性革命。
但是,包括本书作者上野在内的新一代女性主义者认为,这两边说的都有道理,并且试图把双方的理论融合起来,兼收并用。就像《父权制与资本主义》这本书的书名所提示的,现代女性既受到资本主义的统治,也受到父权制的压迫。不仅如此,这两者之间还存在着对于女性的共谋,而她们共谋的落脚点是现代家庭。
今天我们熟悉的这种一夫一妻制的核心家庭形式,其实是一种近代的发明。在前现代时期,家庭是以家族的形式存在的。那个时候的家族以土地所有制为基础,是社会生产与再生产的最小结构。所谓小农经济,就是只要有地,一家人吃穿不愁。而现代化的降临改变了这种结构,随着城市化和工业化浪潮的席卷,许多人主动或被动地脱离了与土地的关系,进入城镇和工厂。在英国,他们是圈地运动后被迫离开农田的农民;在日本,他们是一个农业家庭中无法继承家业的次子和老三。这些人在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的机制下,将自己的劳动力商品化,由此得到的报酬,可以供他们经营和维持自己的小家庭。在这种情况下,结婚率大幅飞跃,因为许多在传统农业社会根本娶不到老婆的,都能娶妻生子了。
与此同时,传统的家族模式逐渐走向瓦解,取而代之的是一夫一妻制家庭形式的普及。这样一种一夫一妻制的现代家庭模式,附带着一种男主外、女主内的性别分工模式,即男性投入公共领域的劳动市场,成为社会生产的劳动力,而女性逐渐被社会劳动市场排除在外,成为家庭主妇。
请注意,这种家庭模式和原先那种家族模式的区别。在传统的那种小农经济模式中,社会生产与家庭劳作两者之间几乎是不分彼此的,而男主外、女主内的性别分工,让男性与女性劳动集中于不同的区域,由此带来了市场与家庭的分裂,整个社会领域分裂为男性主导的市场和女性主导的家庭。我们不难发现,这种男主外、女主内的性别分工本质上是一种性别隔离。
然而讽刺的是,一开始女性很欢迎这种模式。因为在近代前的农业社会中,男人和女人同样都要劳动,而女人经常受到男人的指挥监督,没有丝毫的自主性可言。而现代家庭的形成,似乎可以让女性找到一个逃脱男性权力的领域,意味着她们可以成为一个家庭的女主人,在家中拥有决断、指挥、监督的权利。许多家庭拥护论和家庭主妇歌颂者还认为,家庭独立于市场之外,是工业社会中唯一不被异化的空间,因此是资本主义压迫制度的避风港。在这样一个私人领域中,女性可以得到很好的保护。
但事实是,这个避风港依然是一个权力的王国。女性进入了家庭,就意味着她在货币经济时代被剥夺了其他的生存选择,只能在经济上寄人篱下,被归入他人供养的一类人。更重要的是,伴随着市场与家庭的分裂,女性所主导的家庭内部劳动,不再被视为真正有价值的劳动,而是市场之外的无形劳动。正是从这个角度出发,作者上野指出,现代家庭是近代工业社会歧视女性的根源,也是父权制与资本主义压迫女性的共谋。
好,简单小结一下这部分的内容。马克思主义妇女解放理论认为,女性受到资本主义的压迫,而激进女权主义认为女性受到父权制的压迫。新一代的女性主义者,将这两种观点融合起来,指出现代女性受到资本主义与父权制的双重压迫,而这两者的共谋,主要是通过现代家庭来实现的。
下面第二部分,我们就来深入地了解一下,为什么现代家庭会让女性深陷从属的地位。要理解女性在家庭内部所承担的劳动,我们首先需要理解一下家庭与市场之间的关系。包括马克思主义理论在内的现代经济学,都有这样一个主张,那就是市场覆盖了社会的全部领域,现代社会所发生的一切,都是这个市场内部的交换游戏。然而,新一代女权主义者指出,市场并不是无边无际的,它有两个重要的外部环境,一个是自然,一个是家庭。
市场和自然的关系比较好理解,市场从自然中获得资源和能量,然后又将生产过程中产生的工业废物返回给自然。而市场和家庭的关系其实也很类似,它从家庭中获得劳动力,而将无法成为劳动力的人返回给家庭。哪些人无法成为劳动力呢?儿童、老人、病人、残疾人。如果我们将现代资本市场想象为一个军队,那么健康的成年男性是这支军队的现役兵,儿童是后备军,老人是退役兵,病人和残疾人是伤残兵。这些非劳动力的人不在市场,而在家庭这个领域,由女性负责照料。
上野在书中有一段很精彩的评述,她说:“在近代的社会经济学思想中,只有健康的成年男性才被视为人,儿童是人之前,老人是人之后,而女性呢,是人之外。”我们现在可以看到,在市场与家庭分割的现代社会中,女性的作用是什么?她们从外部在维持整个市场的顺利运转,女性的声誉是在为市场培养未来的劳动力,她们照顾老弱病残,是在为市场消化以废弃的劳动力,她们操持各种家务,把家经营成宁静幸福的港湾,是在为社会劳动力提供一个休养生息、维持健康的场所。而所有这些劳作,在今天的学术界有一个统称,叫社会再生产劳动。这个概念明显和社会生产劳动相对应,指的是一系列与生命相关的劳动,包括对人的生育、养育、照料、陪护等等。
这样的劳动重不重要?当然很重要。但是在资本主义的逻辑里,这种劳动处于所有劳动中的最底层。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它是免费的。经常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全职太太在家劳动了一天,腰酸背疼,却被下班回家的丈夫讥笑:“你什么事都没做。”与男性的社会生产劳动相比,女性的社会再生产劳动,不但将女性关在封闭的牢笼里,而且被看作是无足轻重的。在父权制和资本主义的双重控制下,几乎所有的女性都在无偿的付出这些劳动,但没有获得任何实质性的回报。
那么,父权制和资本主义是如何让女性自觉、自愿地承担下这份重任的呢?靠的是意识形态的力量。现代社会为此编织了一系列的神话,这些神话的核心是一个美好的字眼——爱。第一个神话叫爱情。刚才说过,现代化的一个特征就是农业社会的大家族转变为工业社会的小家庭,而要让那么多女性走进一夫一妻制的小家庭,需要爱情的催化剂。恋爱的疯狂磨砺,让许多女性勇敢的挣脱父亲和家族的束缚,选择可以和她共度一生的伴侣。然而她们虽然挣脱了父亲的统治,却又心甘情愿地将自己推向丈夫的统治。按照上野的话来说,恋爱结婚是一种意识形态机器,让女性在前近代大家庭向近代核心家庭过渡的历史时期,自行选择和延续了父权制。
第二个神话是把家庭塑造为爱的共同体,把女性对于家庭成员的关怀和照料,被说成是爱的劳动。上野表示,我们可以通过马克思对于虚假意识的论述,来理解这种爱的神话背后的目的。马克思在论述虚假意识的时候指出,统治阶级对于工人阶级,会时常有些小恩小惠,这些温情让工人忘了阶级意识,觉得自己似乎与雇主平起平坐,从而影响了工人阶级的联合与团结。与这种虚假意识相比,父权制下爱的劳动更为阴险,因为女性甚至都没有得到实质性的小恩小惠,仅仅是通过长期以来鼓吹家庭是爱的共同体,女性就将不平等的性别分工内化了。她们成为了爱的专家,也是总在爱的关系中单方面付出的一方。上野指出,这样一种内化,是人类社会所有不平等关系中最为深远的内化。
还有一个著名的神话,那就是母性。将母亲的形象塑造得无比伟大,歌颂母亲的无私奉献、温柔、不计回报,其目的是为了让女性极力克制自我需求,引发她们的自我献身和牺牲精神,将孩子的成长看作自己的幸福。但只要女性和孩子还处于父权制的社会之中,女性到头来只不过是花费心力在培养父权制的接班人。用上野的原话说就是:“女人,她只是生养了一个贬低自己的生物而已。”
总的来说,给爱赋予象征性的价值,并将其推向神坛,是长久以来榨取女性劳动的意识形态机制。而真相是,无论用什么样的意识形态来粉饰,女性在家中所进行的社会再生产劳动是的确存在的,家庭主妇们只能在爱的名义下默默承受。如果她们不做,就必须要找人来代做。
好,小结一下第二部分的内容。女性在家庭中所承担的社会再生产劳动,从外部保证着市场的顺利运转。然而,这些劳动被看作是无足轻重的。在意识形态的影响下,几乎所有的女性都以爱为名,无偿提供这些劳动,而她们的劳动成果被男权社会所占有。
听到这里你可能会说,那女性只要走出家庭,参与社会生产不就好了吗?不就可以和男性平起平坐了吗?这其实一直是马克思主义妇女解放理论的基本主张。就像恩格斯在《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一书中指出的,女性解放以全体女性回归公共产业领域为首要前提条件。可惜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历史已经证明,即使女性参与了社会生产,依然无法动摇到父权制的根基。要了解这是为什么,让我们进入第三部分的内容。
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由于男性要出征战场,妇女不得不第一次大规模走出家庭,从事社会生产,做那些原本属于男人的活儿。这导致原先那种男主外、女主内的性别分工体制分崩瓦解。女性在进入公共领域后,体会到社会劳动所带来的成果和自信,而这种成果和自信,并没有随着战争的结束而消失。在世界恢复和平之后,许多女性依然想要继续工作。举个例子,在英剧《唐顿庄园》中,贵族克劳利一家三个小姐中的两位,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都有了工作。其中二小姐帮人开拖拉机,三小姐当了护士。在战争结束后,她们俩都不想再回到闺房,回到过去的生活。于是二小姐成了记者,三小姐私奔去了爱尔兰。这些情节精准地描绘出第一次世界大战给西方女性带来的精神转变。事实上,正是在一战以后,欧美各国相继通过了妇女的参政权。
那么,父权制和资本主义如何应对这种女性想要工作的局面呢?他们想出了两个策略。第一个策略是设置了一些女性专属的职业,那些多半是从属性或服务性的岗位,比如护士、秘书、打字员、电话接线员等等。也就是说,女性可以到社会上干活,但从事的职业被严格限制。通过这种限制,整个社会延续了对于女性气质的规范。更重要的一个策略是,构建出一个未婚女性雇佣劳动力市场,也就是说,女性可以在成年后进入职场,但一旦结婚就要回归家庭。整个社会形成了一种女性工作到结婚为止的共识。即使是那些在职场上表现优异的女性,一旦结婚,也会心甘情愿地回归家庭。能留在劳动市场中的女性只有三类:未到适婚期的未婚女性,到了适婚但选择不婚的女性,以及成为寡妇或离异的女性。也就是从那时起,每个成年女性都要面对这样一个问题:要家庭还是要工作?
我们不难发现,这种工作还是家庭的二选一,并没有影响到父权制与资本主义对于女性的控制。市场与家庭的分割依然存在,社会生产与社会再生产的分裂依然被保留。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社会对于选择工作的女性并不友好,把她们称作是不完整的女人。一旦结婚,她们的工作就随时可能被叫停,这一点也成为职场上歧视女性的合理借口。
从上世纪60年代开始,工作到结婚为止的社会共识渐渐被突破,已婚女性开始大量进入职场。这倒不是因为资本主义和父权制良心发现了,而是因为女性所要承担的社会再生产劳动在客观上有了减轻。首先,在发达国家,一个核心家庭所生育孩子在数量上大大减少,基本上一家最多生两个孩子。其次,家电的开发与普及,让原先的家务劳动大幅减轻。换句话说,女性所承载的社会再生产劳动,不再需要女性全天候的待在家里。这样一来,很多女性可以既做一个家庭主妇,也有了余力到社会上去工作。
对于既要工作又要家庭的女性,资本主义和父权制给出的回答是:“OK ,两个都给你,但你必须将它们很好的安排进生命周期的各个阶段中。”工作到结婚为止的模式在一定程度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中断再就业模式,也就是女性在生育和哺乳期退回家庭,照顾孩子,等到孩子长大后再重返职场。这种模式很受女性的欢迎,因为在她们看来,只要有合理的育儿产假制度和再雇佣制度,就可以兼顾事业与家庭。然而,这种形式究竟是对谁有利呢?
上野指出,大多数女性之所以主动接受这样的模式,其实并非是为自己考虑,而是因为她们觉得这样对孩子有好处。小宝宝最需要母亲的陪伴。可惜,这样一个看似是常识的想法,本身就是母性神话的阴谋。上野提醒我们,所有的育儿理论,都只是披着科学外衣的某种意识形态,其目的无非是将女性逼迫进专职育儿的生活中。比如今天流行三岁之前的孩子更需要母亲的育儿观,为什么是三岁,不是一岁,也不是六岁?这个时长究竟是谁定的?反正绝不是女性或孩子定的。传播这种育儿观的人,就是希望实现这种想法的人。他们之所以希望孩子三岁之前母亲能专职育儿,肯定是因为在他们看来,这是榨取女性社会生产力和再生产力的最佳平衡点。如果女性休整一年便立即回归职场,那她们的再生产劳动可能付出的不够,而如果她们待到孩子六岁甚至更大,甚至从此就不出来干活了,那她们身上的社会劳动力就被浪费了。
事实是,那些选择了中断再就业模式的女性,表面上看起来是人生赢家,但实际上背负了三重负担,既承担着无偿的再生产劳动,又在育儿期间失去了原先应得的收入,还要在再就业时面临职场歧视和薪酬损失。研究表明,女性和男性收入差距真正拉大,就是从女性休产假开始的。也就是说,母亲承担养育责任的直接后果,就是女性成为劳动市场的边缘人物。
更致命的一点是,女性这种中断再就业模式,对于资本主义和父权制有百利而无一害。对于资本主义而言,这个模式意味着它可以占有生育前女性的劳动力,还可以用低廉的薪酬雇佣中断再就业的家庭主妇劳动力。对于父权制而言,丈夫可以在孩子小的时候拥有免费的专职育儿妻子,之后又能享受到妻子工作后带来的收入成果。把资本主义和父权制合起来,我们看到的是这样一幅图景,在职场上,男人是女人的上司,支付她们低廉的薪水,回到家里,男人对女人的家务劳动袖手旁观,还享受到了额外的收入。尝到好处的资本主义与父权制,甚至会联手让一些原先只想待在家里的母亲不得不出门工作。
现代社会,要把孩子培养成一个在未来有竞争力的人,必须付出高昂的教育成本。如果一个家庭只有丈夫一个人工作,很可能无力支付这笔费用。在这种情况下,做母亲的便出去上班,用赚的钱支付孩子的教育费用。于是,她的中断再就业一方面为资本主义社会的教育产业化买单,一方面又在为父权制培养孩子。这正是资本主义与父权制对女性共谋的一个经典例证。
总之,我们发现,尽管女性以背负层层重任为代价,参与了社会生产,却并没有撼动到资本主义和父权制,甚至巩固了这种双重的控制。也正因如此,上野千鹤子会对着大学女生感慨:“这是一个无论如何努力,也得不到回报的社会。”
那听到这里,你也许会说,那女性是不是不要家庭,就可以摆脱这种父权制和资本主义的双重剥削?比如说,现在有一种主张“不婚不育保平安”,意思就是让女性远离家庭,远离男人。但是上野指出,父权制和资本主义已经形成了结构性的权利,在这个权力框架下,个体的选择或行动不会起到什么作用。即使女性能够逃脱一个男性的支配,她也会受到一个阶层的男性的彻底支配。因为父权制与资本主义并不简单地对应家庭与市场,而是相互交织在一起的。在这两者的共谋下,女性就是市场上二流的劳动力,不管你要不要家庭、有没有结婚、准不准备生孩子,都会在市场上受到更多的剥削,领到更少的薪酬,有更低的职场天花板。
好,小结一下第三部分的内容。马克思主义妇女解放理论认为,重新回到公共劳动中去,是妇女解放的先决条件。然而,过去一个多世纪的历史经验告诉我们,单凭女性参与社会生产,无法动摇到资本主义和父权制的根基。
好,说到这里,《父权制与资本主义》这本书的主要内容,我们已经讲的差不多了。你也许会觉得上野的理论有些激进,她对于家庭这个爱的共同体的批判和攻击,似乎有一点太过了。她指出父权制和资本主义在很多情况下是有意识的形成共谋,这一点似乎也缺乏足够的证据。但是她无疑提出了一个很有启发性的观点,那就是父权制和资本主义剥削女性的核心,是无偿占有女性的社会再生产劳动。这就好像资本主义剥削无产阶级的核心是占有资本。从这个角度上来说,不管女性是否从事社会生产,只要她们依然无偿承担再生产劳动,就无法摆脱资本主义和父权制的统治。而实现真正的女性解放和男女平等,就必须重新分配社会再生产劳动,这一点已经成为新一代女性主义者的共识,也是上野这本书最重要的洞见之一。
那如何重新分配呢?目前国际上主要有两种选项,分别是公共化和市场化。先来看一下公共化选项,它的代表是北欧国家。这些国家的公共部门将育儿、养老、看护等工作看作是一种社会服务,由政府提供给国民。比如瑞典,它在1974年成为世界上第一个以育儿假取代特定性别产假的国家。瑞典的父母在孩子出生或被领养后,都能享有较长的带薪育儿假和政府发放的生育补贴。孩子在一岁的时候就可以送到公立幼儿园。这种政策看上去非常美好,但会导致公共部门尾大不掉,以及人力调配方面的问题,最终会增加全体国民的税收负担。因此,今天的世界上只有极少数几个人口少、高福利的发达国家才采取这种方法。
再来看市场化选项,它指的是人们可以在市场上购买一部分社会再生产劳动,其代表是美国、英国等市场经济高度发达的国家。职场妈妈为了能够投入工作,将自己薪酬的一部分用来雇佣钟点工或育儿嫂,分担掉一点家务劳动和育儿工作。但实行这种方法的前提是,人们处在贫富差距较大的阶级社会和移民社会中。这种对于社会再生产劳动的购买,利用的是社会阶层或国家、地区之间的经济落差,本质上是一种阶级剥削。也就是说,这是将性别不平等的问题转移为阶级不平等的问题。
很显然,这两种选项目前看来都并不完美。为了实现社会再生产劳动的重新分配,调整两性之间不平等的地位,我们需要更新的思想,寻找更好的办法。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这个过程必定非常艰难,女性解放需要比资产阶级革命更彻底的革命运动。
好,《父权制与资本主义》这本书就为你解读到这里。听书笔记在音频下方,我们下期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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