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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猩猩的政治》剖析它们在社群内精妙复杂的权力争斗与社交术
铛铛铃2025-09-14【科普】379人已围观
简介
今天我要为您解读的书是《黑猩猩的政治》。这是一本动物行为学的经典作品。人类总觉得自己是独一无二的，有很多其他动物都不拥有的能力，比如语言能力、制造工具、创造艺术、参与政治等等。然而，当代的动物学研究却一再推翻了这些认识。
早在20世纪60年代，英国著名动物学家珍妮·古道尔就发现，野生黑猩猩会制作简单的工具。70年代，美国的加德纳夫妇又成功教会了黑猩猩使用大量手势进行交流。而本书的作者，美国著名心理学家和动物学家弗朗斯·德瓦尔的动物行为学研究，又把人类对黑猩猩的研究推往了更深的层面。
1975年，德瓦尔到了荷兰东部阿纳姆市的一家动物园，花了几千小时观察生活在那里的一群黑猩猩。他的观察颠覆了很多人对黑猩猩的看法。之前大部分人认为，黑猩猩只是一群茹毛饮血的野兽，而且擅长暴力。德瓦尔却发现，黑猩猩比我们想象中更渴望友好、和平。更重要的是，德瓦尔发现黑猩猩也会搞政治，他们会为了权力勾心斗角搞阴谋，还会拉帮结派。而且他们的这些行为并非出于本能，而是智慧的结果。
本书就是依据德瓦尔1975年到1979年在阿纳姆的观察报告写作而成。书中详细记录了阿纳姆黑猩猩的日常生活，以及这群黑猩猩中发生的两次权力更迭。虽然相比于人类，黑猩猩所展现出的权力手腕比较原始，但德瓦尔认为，这些只是程度上的差异，并没有本质的不同。此外，几乎所有人类的权力斗争都能在黑猩猩身上找到端倪，对于黑猩猩的研究也能从侧面帮我们理解人类本性。
本书自1982年出版以来，就畅销了近40年。书中的结论不仅轰动了学术界，还受到商业顾问们的追捧，甚至成为美国国会新任议员们办公桌上的推荐读物。作者德瓦尔后来还因为这本书和其他相关研究获得了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士等荣誉。这本书也在2007年被哈佛大学推荐成为人类历史上最具影响力的经典图书之一。
接下来我就分三个部分来解读本书。第一，阿纳姆黑猩猩群落有着怎样的等级秩序；第二，黑猩猩有哪些政治行为；第三，阿纳姆黑猩猩如何通过搞政治来获得权力。
接下来的第一部分，我们先来认识一下阿纳姆黑猩猩，看看群体里都有谁，其中的等级秩序是怎样的。荷兰阿纳姆的动物园建造于20世纪70年代，里面有一个巨大的黑猩猩圈养区，占地约4000平方米。在德瓦尔之前，科学家很难全面研究黑猩猩的真实生活，因为野外的黑猩猩群落构成并不稳定，在艰苦的丛林环境里，科学家也不可能追踪和记录下黑猩猩生活行为的所有重要细节。而实验室的研究又有太多人工环境干扰因素。但阿纳姆的黑猩猩圈养区就像一个物种单一的岛屿，它周围有护城河环绕，游客通常只能在20米开外隔着护城河遥望岛上的黑猩猩，即便是研究人员，一般也在至少6米之外进行观察，人类活动对黑猩猩生活的影响被降到了最低。因此，阿纳姆黑猩猩除了衣食无忧，生存环境与野生状态差别不大。另一方面，这种封闭的岛屿环境又方便研究。在德瓦尔之前，博物学家达尔文和威尔逊就是选择岛屿生态为研究对象的。
在野外状态中，黑猩猩群落的首领由成年雄性担任，一般年纪长、力量大。但在阿纳姆动物园，一开始并没有成年的雄猩猩，只有九只成年的雌猩猩和一些幼崽，所以这儿的第一位首领是一只成年雌性，名叫大妈妈。在雌猩猩内部，等级的高低不靠拳头说了算，而是取决于品格与年龄等因素，主要体现为一种长幼有序的尊敬。大妈妈大概40岁，体格宽大强壮，她就像中国家庭里的老祖母，有着那种什么都能看透的眼神。如果有猩猩打架了，大妈妈就扮演起冲突调停者的角色，她会用手臂分开双方，让冲突结束。如果情况愈演愈烈，眼看着要发生流血冲突了，打斗的双方往往会停止攻击，尖叫着跑向大妈妈。地位仅次于大妈妈的是格律勒，这只雌猩猩是大妈妈的坚定同盟，她们不仅会一起攻击其他猩猩，当一个受了气回来，另一个还会走过去拥抱她，给予安慰和鼓励。其他成年雌猩猩和幼崽属于第三等级，他们根据各自的组合结伴生活，并相互协作照料幼崽。比如，在大妈妈和格律乐还没有亲生孩子的时候，他们就很宠爱群落里另一只雌猩猩的儿子，并经常照料这个幼崽。雌猩猩们照料孩子的技能和人类一样，都不是天生的，正是通过互相帮助带孩子，育儿知识一代代传递下去，年长的一辈和年少的一辈也建立起牢固的关系。而这种育儿技能的传帮带，也说明了灵长类的学习能力、记忆能力是非常强大的，这也正是其他社会行为的基础。
大妈妈当了18个月的首领之后，群落里来了四只成年雄猩猩，黑猩猩世界的等级秩序渐渐开始变化。一开始这四只雄猩猩因为初来乍到，不仅没人能当上首领，还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性格强势的大妈妈并不愿轻易让出领导权，时常指挥雌猩猩们追咬和扭打雄性们。黑猩猩圈养区里有几只大鼓一样的攀爬玩具，很多时候为了躲避雌猩猩的攻击，比如被咬脚或者拔毛，雄猩猩会抱团站到最高的大鼓上，发出焦躁的尖叫，抗议自己受到了惊吓。这段时间里，他们还因为害怕被雌性欺负，经常腹泻和呕吐。不得已之下，管理员只能把大妈妈和她的好闺蜜格律乐请出去了三个月。
大妈妈离开之后，雌猩猩群龙无首，四只雄猩猩中年纪最大、力量也最大的耶罗恩于是成为首领。耶罗恩大概30岁，工于心计，外号老狐狸。排位第二的是25岁的雄猩猩鲁伊特，排在第三等级的是其他成年黑猩猩和幼崽们。不过回归后的大妈妈有些特殊，她虽然下降到第三等级，但毕竟德高望重，不仅整个雌性群体依然服从于大妈妈，就连首领耶罗恩也对她礼让三分。对大妈妈来说，失去领导地位让她非常不爽，一开始她还经常用竖立毛发的方式来表达内心的愤怒。但事实上，对整个群体来说，由雄猩猩做首领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减少伤害性事件。这是因为，虽然雄黑猩猩们之间发生大大小小冲突的频率是雌性的20倍，但他们其实很少发动真正的伤害性攻击，而雌性就未必了，大妈妈要么不出手，出手必是狠招。在雄猩猩来之前，每周都会有黑猩猩因为受伤而被隔离治疗，因为大妈妈经常把其他黑猩猩咬到流血，还会残忍地撕裂受害者的皮肤。所以从群体角度来说，由雄猩猩掌权其实是一件好事，因为可以减少很多流血冲突。
以上就是第一部分的内容。阿纳姆的黑猩猩群落有明显的等级关系，雄猩猩耶罗恩在管理员的帮助下取代大妈妈成为了首领，雄猩猩鲁伊特居于第二等级，第三等级是其他成年猩猩和幼崽们。黑猩猩群落中的等级秩序能够把黑猩猩间的竞争和冲突控制在合理的范围内，这样繁衍后代、照料幼崽和其他社会合作才拥有可能。此外，黑猩猩还通过等级秩序来划分生殖权利。人们以往对黑猩猩有种印象，好像他们随时随地都能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但作者指出，和很多人想象的不一样，黑猩猩们并非是完全的杂乱交配。比如只有雌性处于发情期，雄性才会对他们感兴趣，对雌性来说，在孕期或哺乳期也会连续几个月完全没有任何性活动。而雄性黑猩猩交配的权利由它的等级的高低来决定，虽然等级的高低与交配权的大小不完全是正比关系，但一般而言，雄性首领总有最高的交配权，特别是强势的首领可以独占群落里75%甚至百分之百的交配权，而拥有更多交配权的雄性就有更大概率获得更多后代。
那么为了维护群落中的等级秩序，黑猩猩就需要各种复杂的社会关系和各种政治行为。接下来第二部分，我们就来讲讲黑猩猩有哪些政治行为。德瓦尔在观察中发现，黑猩猩为了自己在群体中获得某种地位或达到某个目的，会做出挑衅、和解、结盟、离间、欺骗等政治行为。相比野外的黑猩猩，阿纳姆黑猩猩的政治能力发展的更充分，这是因为野生黑猩猩每天要花一半以上的时间来觅食，而动物园里的黑猩猩饭来张口，省下来的时间都可以用来聚集交流，也就是说，他们有大把的时间来进行社会化，而复杂的社会化行为就是政治行为的基础。
先来说挑衅。挑衅行为可以通过各种信号发出，比如一只成年黑猩猩面对对手，把自己全身的毛发都竖立起来，这就让自己的体型看上去大了很多，看上去很有威慑力。又比如发出具有挑衅意味的咆哮或者尖叫。在挑衅时，黑猩猩们还会避免互相对视，这或许是他们在克制或隐藏自己的怒火。有时候不做一些行为也是挑衅，比如停止问候。在黑猩猩群体中，对于首领，每个成员都要进行恭顺的问候，问候时，下级的黑猩猩会以很快的动作一连串的鞠躬，有时候还会带些树叶、棍子什么的在身上，并且朝着上级伸出一只手或吻上级的脚脖子或者胸部，雌性还会让首领检查自己的生殖器，用这个方式来表达对他地位的承认。而黑猩猩首领对于问候的反应则是尽量的伸展身体并竖立毛发，好让自己显得更大、更具威慑力。在等级秩序明确的黑猩猩群体中，对首领的问候是必须的，所以一旦有猩猩以非常敷衍的方式问候首领，甚至堂而皇之地停止问候，这就是在挑衅权威。挑衅往往会引发冲突，而黑猩猩之间的大部分冲突往往以和解告终，因为如果每一次冲突都要以你死我活收场，那么整个群落的繁衍生存就很困难了，所以一斗到底的策略并不经济，事实，和解才是上策。有时一场战斗结束才一分钟，两个对手就会急切地向对方跑去，热烈地进行长时间的亲吻、拥抱，然后就是互相整理毛发，总之表现的很友好。即使是在有目的的挑衅首领黑猩猩时，挑衅的目的也大多停留在炫耀武力的层面，目的并不是弄伤对方。研究发现，黑猩猩寻求和解的需求非常强烈，超过了其他所有的动物。有一次，一位科学家责骂了她照料的一只小黑猩猩，因为这只猩猩总是把电话从挂钩上取下来捣乱，看到责备起效之后，科学家坐到沙发上休息，突然黑猩猩跳到科学家身上，双臂环绕他的脖子，嘴对嘴给了科学家一个响亮的亲吻，这就是黑猩猩在主动和解示好。
除了挑衅与和解，政治行为还离不开结盟。当两只黑猩猩打架时，经常会有第三只黑猩猩出现，并选择加入某一方，以结盟的形式来对付另一只。帮谁不帮谁并非随机，群体里的每个成员都有自己喜欢和不喜欢的个体，这种情感基础决定了他们如何选择同盟。不过，黑猩猩们对彼此的好恶也并非一成不变，结盟或支持的关系会根据情势的变化而变化。比如在大妈妈掌权时，雌猩猩格律乐是她的铁粉，而当雄性到来，大妈妈失去了领导地位，格律乐就不再公开支持大妈妈，不再听她的命令去欺负雄猩猩了。虽然在雌性群体内部，格律乐还是大妈妈的盟友，但她也知道在大群里无视大妈妈说了算，开始和登上领袖地位的雄性友好接触起来。在结盟的过程中，有一种特殊的姿势起着重要作用，这个姿势被称为伸出一只手。一般情况下，黑猩猩会用这个手势来乞讨食物，或者用来表示想进行友好的身体接触，而在两只猩猩发生冲突时，当其中的一只向第三方伸出一只手，就代表发出了请求支持的信号，也就是结盟的信号。
另外，离间的行为在黑猩猩争夺首领地位时也很常见。比如一旦A猩猩要打算孤立B猩猩，A就会开始对B炫耀武力，典型的方式是竖起毛，让自己显得很强壮，还会发出耀武扬威的吼叫声。另外，A还会想办法阻止B和群体里的其他成员接触，总之就是通过各种方式达到孤立对方和拉拢其他成员加入自己阵营的目的。
除了以上的典型政治行为，黑猩猩在社会生活中为达目的还会使出欺骗的伎俩来忽悠同伴，甚至是人类。比如阿纳姆有一只名叫丹迪的八岁雄猩猩，当时还处在青春期，个头也小，他得靠狡诈来弥补体力上的不足。丹迪的眼神里透露出机敏，外号知识分子，是整个群体里最聪明的。德瓦尔目睹过一个丹迪欺骗同伴的例子，人们在圈养区的沙地里藏了一些柚子，黑猩猩知道这件事，有一次在藏柚子的人走后，猩猩们开始一起寻找柚子，丹迪也在寻找的队伍中，找来找去没找到，其他黑猩猩都放弃了，等他们都散了，令人惊讶的事发生了，只见丹迪独自回到藏柚子的地方，翻出柚子，自个儿享用了起来。原来他刚才是在假装没有看到藏在沙地里的柚子，为的是之后可以独享美味。丹迪还会对人类耍花招，有段时间，饲养员发现早上很难把丹迪哄出笼子，于是饲养员想出一个办法，就是当丹迪不肯出笼子时，给他两根香蕉，然后他就愿意出来了。但在作者看来，这不如说是丹迪反调教了饲养员，因为之后要请他出来就必须给两根香蕉的好处。
德瓦尔的研究改变了人们认为黑猩猩是一群生性残忍、只知道诉诸武力的野兽的成见。事实证明，黑猩猩并没那么喜欢暴力，他们渴望友好与和睦，他们还会有预谋的欺骗同伴和人类，还具备各种类似人类的政治手腕，如挑衅、结盟和离间，这些手段在阿纳姆黑猩猩的两次权力更迭中得到了充分的展现。我们前面说过，对于雄性黑猩猩来说，在群落中的等级越高，通常意味着更多的交配权，就能获得更多的后代，这就促使雄性黑猩猩们进行权力斗争，以此爬上更高的等级。接下来的第三部分，我们就来介绍这两次权力更迭，看黑猩猩是如何搞政治的。
第一次权力更迭是老狐狸耶罗恩下台，鲁伊特成为新任首领，第二次是鲁伊特失势，少壮派的尼基当上头领。先来说第一次权力更迭。耶罗恩是年纪最大、最强壮的雄性，他的权威来自于体力上的绝对优势，但随着耶罗恩年纪渐长，体力渐渐下降，他的头领地位开始动摇，其他黑猩猩们对它进行问候的频率开始变少，问候变得空洞和敷衍，比如只是略微欠身示意，而不是恭敬地匍匐在地上。后来，年纪和力量仅次于耶罗恩的鲁伊特开始停止问候耶罗恩。这个鲁伊特比耶罗恩小五岁，相比性格沉稳的老狐狸耶罗恩，鲁伊特顽皮友善、善于交际，很受伙伴们的喜爱，他和耶罗恩都来自哥本哈根动物园，算是老相识老伙伴了，但这次他不仅带头停止问候耶罗恩，还公开与某些雌性交配。在黑猩猩的眼中，当着首领的面和雌猩猩交配就是对权力的漠视与侮辱，所有这些都意味着鲁伊特要准备挑战老首领了。
鲁伊特的挑战分三步走。第一步是挑衅，他会和耶罗恩发生各种争斗，包括威胁、追逐与打架，不过这些行为只是出于对权力的挑衅，而不是要杀死对手，所以里面有近一半的行为只是在炫耀武力，并不是真正的身体攻击。第二步是争取雌性群体支持，在黑猩猩的权力斗争中，老首领不是单靠武力压制来统治群体的，挑战者也不是单靠武力打赢老首领就能获胜，群众关系，主要是和雌性群体的关系，也是首领统治实力的重要部分，而雌性和幼崽们关心的是首领能否保护好这些弱势的成员。当雌性和老首领在一块时，鲁伊特就会去骚扰、欺负雌性，把他们从首领身旁赶走，时间久了，耶罗恩在和鲁伊特的冲突中失败的次数越来越多，雌性也就越来越不看好他，逐渐与他疏离，而雌性只要不和老首领在一起，鲁伊特就友好对待他们，帮他们理毛，还和他们的幼崽一起玩儿，于是渐渐赢得了雌性群体的支持。鲁伊特挑战的第三步是与尼基结盟，尼基是一只年轻的雄性，大约十来岁，他长着大块的肌肉和宽大的额头，看来有点笨，但其实他非常聪明，运动能力也是这群黑猩猩里最好的。因为现在群落里排得上号的雄性只有尼基了，鲁伊特决定拉拢他，而尼基也在目睹两强争霸时表现出倾向于鲁伊特的态度，鲁伊特很快与尼基形成了反耶罗恩联盟，尼基跟着鲁伊特做一些外围的事儿，比如两强争斗时在边上帮帮鲁伊特，或者阻止其他雌性去帮老首领。
随着斗争进入白热化局面，面对老首领耶罗恩越来越不利，他也开始陷入绝望，他更经常的发脾气，还发出令人心碎的尖叫，像个孩子似的奔向大妈妈寻求安慰，或者目光呆滞的坐在一边，一副落败的样子。最终耶罗恩还是失去了领导地位，鲁伊特挑战成功，成为新晋霸主。一旦斗争结束，挑战者鲁伊特的策略就马上从挑衅模式调整到和解模式，这对老对手平静下来，开始花精力克制更多的冲突，比如经常一起整理毛发，而雌猩猩和孩子们则以小组的形式待在周围，群落生活再次获得了平静。至于关键人物尼基，他因为年轻，在群体中原本只是无名之辈，经过明智的选择与鲁伊特结盟，摇身一变成了仅次于新首领的副司令。但显然尼基并不满足于只当老二，他的野心也导致了阿纳姆黑猩猩群落的第二次权力更迭。
鲁伊特新政没多久，排名第二和第三的雄猩猩尼基和老狐狸耶罗恩就开始各打各的算盘了。先来说耶罗恩这只老狐狸的第一步策略，就是分裂鲁伊特和尼基的强强联盟。按规矩，新首领上台，群落里问候的规矩就要发生变化，现在是鲁伊特每天接受大家毕恭毕敬的问候，就连老狐狸耶罗恩也放低姿态，和别人一样问候新首领，但她的问候可没那么毕恭毕敬。作者认为，这是因为表现得过于谦卑将有失耶罗恩的身份和尊严，也和她的年龄不相称。另一方面，耶罗恩有时还会配合新首领一起敲打教训年轻的尼基，这给人造成一种感觉，就是耶罗恩虽然是前任首领，但她愿意帮鲁伊特管好群落里的其他猩猩。老狐狸耶罗恩的第二部策略是悄悄地与尼基结盟，共同反对鲁伊特。平静的时间没多久，尼基开始对新首领没那么顺服了，于是耶罗恩敏锐捕捉到机会，当新首领向他们俩炫耀武力时，他们开始不再表示害怕，有时老狐狸耶罗恩甚至会尖叫并攻击新首领，而这时候尼基就毛发竖立地站在老狐狸身边，看起来就像在一起威胁新首领鲁伊特。之后，三只雄性的关系向新的局面发展，鲁伊特被孤立，尼基和老狐狸耶罗恩结成新的联盟。在随后的一场公开大战后，尼基首先开始停止问候鲁伊特，接着老狐狸耶罗恩也跟着亮明态度，又过了一段时间，尼基开始和鲁伊特单挑，此时的尼基作为少壮派，在体力上超过首领鲁伊特，老狐狸耶罗恩清楚自己体力上不是尼基的对手，所以她也支持尼基，最终鲁伊特输给了尼基，尼基成为新首领。
第二次权力更迭以鲁伊特下台，少壮派的尼基上台告终。不过俗话说得好，打江山易，守江山难，何况尼基是个年轻人，还不具备管理和驾驭其他黑猩猩的能力，遇到不服只会用拳头解决，反而导致了更多的矛盾和争斗。于是，为了减少打斗和混乱，饲养员把尼基移出了群体一段时间，但等他回来，耶罗恩一改先前结盟的姿态，用尖叫的方式威胁尼基，还成功挑唆整个群体反对尼基，可令人惊讶的是，当鲁伊特想要帮他一起反对尼基时，老狐狸又反而帮尼基去压制鲁伊特。作者认为，这种不断变换的态度，一会儿帮尼基一会儿又反对尼基，其实正说明了这只老狐狸的目的，她就是在通过挖墙脚的方式来让尼基明白，统治要想稳固，必须得借助自己的力量。于是，老狐狸耶罗恩通过扶持年轻首领，同时压制鲁伊特的方式，在雄性群体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子。
在两次权力更迭之后，阿纳姆的黑猩猩群落进入了一段稳定期。稳定期看似不如权力斗争期那么激动人心，其实也很有看点，三只雄猩猩的关系处于动态平衡中，所以平衡随时都可以转变，重要的是，在每一次冲突后，他们各自是选择对抗还是和解，第三方又会选择和哪一方结盟。新首领尼基虽然上位了，但他非常忌惮两只老猩猩联手对付他，所以一旦发现耶罗恩和鲁伊特彼此靠近或互相做出友好行为，他就会炫耀武力，直到他们保持距离。不过，这个三角关系也导致尼基的统治并不完美。一方面，因为尼基年轻，大部分的雌性资格都比尼基老，他们并不把这个年轻人放在眼里，比如雌性们对尼基的问候更像一种例行公事，或者是因为害怕遭到他的打击报复，而且问候尼基的频率也少，还不到问候老二耶罗恩的1/3。另外，雌猩猩们甚至还会合伙攻击年轻的新首领，而这些不服从权威的情况在前两任首领当政时并没有出现过。更重要的是，一个首领要想得到部落成员的真诚尊敬和支持，他就必须能对群体秩序进行有效的维护。和耶罗恩、鲁伊特不一样，尼基得依靠其他雄猩猩的协助才能坐稳江山，维持群体的秩序，这就决定了他难以受到群落成员们百分之百的尊重。比如尼基当政的时候，老狐狸耶罗恩就承担了80%以上的维持秩序的工作，而鲁伊特人缘好，当他输给尼基时，雌性们是支持和同情鲁伊特的，所以尼基的统治非常依赖雄性三角关系的平衡，他既依赖耶罗恩帮忙管理群体，也不敢太得罪鲁伊特，尼基有些像傀儡政府，接受的是大家表面上的恭顺与服从，但本质上并做不到一家独大。用马基·雅维利在君主论里的观点来说，尼基就是那种无权威性的政府。
以上就是本书的主要内容。作者德瓦尔记录了从1975年到1979年这4年中，阿纳姆黑猩猩的日常行为和权力斗争。在那之后，黑猩猩之间的权力的游戏还在继续，先是鲁伊特重新上位两个多月，后又遭尼基和耶罗恩的联手重创，失去了脚趾、手指和睾丸，因失血过多而死亡。1984年，尼基在一个早晨为了躲避其他黑猩猩的威胁而渡河淹死了，最终年富力强的丹迪成为新的雄一号。
英国著名人类学家德斯蒙斯·莫里斯曾在本书的推荐序里写道，人类总是断定自己与猿类是泾渭分明的两个物种，但这只是我们生而为人的自负。德瓦尔的黑猩猩研究最重要的意义在于，他发现了黑猩猩也具有挑衅、和解、结盟、离间和欺骗等政治行为，具有与人类如出一辙的政治能力，而且这些发现40年来也不断被后来的科学家所证实。德瓦尔认为，黑猩猩的社会结构有一种二元性，一方面，他们的社会组织具有显而易见的等级秩序，强者为王，弱者称臣，另一方面，个体真正的影响力取决于他社会关系网络的强弱。比如大妈妈，她不是首领，却是不折不扣的灵魂人物，依然可以影响甚至操纵其他猩猩的行为。还有老狐狸耶罗恩，即使失去领导地位，却对年轻首领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依然拥有发言权。黑猩猩社会结构中的这种二元性在人类社会中也同样存在，每个人都处在某种社会关系里，面对着自己的支持者与反对者，培养着有用的社会关系，有意无意地做些什么，只不过和黑猩猩相比，人类的政治意图隐藏的更巧妙，权力欲掩饰得更小心而已。或许这种将人类与黑猩猩的行为比较会引起有些人的不满，认为这辱没了万物灵长的高贵人性，但作者认为，黑猩猩的政治并非阴暗和权谋的代名词，它也是建设性的。正如对黑猩猩而言，等级秩序给它们之间的竞争与冲突设置了一个限度，在这个限度之下，生存、繁衍与发展才有可能。所以德瓦尔才在书的结尾处写道，人类应该将被看作政治动物当成一种荣耀。
好，《黑猩猩的政治》就为您解读到这里，听书笔记在音频下方，我们下期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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