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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分钟读懂《活着》,看懂中国人骨子里的韧性与悲悯

铛铛铃2025-08-02文学21人已围观

简介

你有没有想过

当一个人经历了一切可以想象的失去——财富、地位、亲人、健康、希望,

当他所拥有的一切都被时代巨轮碾得粉碎,只剩下一副疲惫的躯壳,

甚至连未来都模糊不清时,支撑他继续呼吸、继续在这个世界上行走的力量是什么?

人活着的意义,究竟是那些宏大的理想、辉煌的成就,还是仅仅是那些最最微不足道,甚至带着伤痕的日常?

我们总是在奔跑,追逐着各种各样的目标,以为抵达了某个地方,获得了某种东西,人生才算有意义。

但如果命运残酷到让你一无所有,甚至连痛苦都变得麻木时,你,或者说生命本身,还会选择继续吗?

那种仅仅是存在着的力量,究竟有多么强大?

今天,我们要一起走进的,是中国当代作家余华的代表作《活着》。

这是一本注定会让你感到沉重,甚至会数度哽咽的书。

它没有回避苦难,它几乎是将所有的不幸都倾倒在主人公福贵一人的身上。

它讲述了福贵波澜壮阔又无比悲凉的一生,通过一个农民家族在近现代中国半个多世纪的沧桑变迁中的命运沉浮,映照出时代洪流下个体的生命的脆弱与顽强。

但请相信我,这不是一本仅仅为了让你流泪或感叹苦难的书。

它像一面古朴的镜子,映照出生命最本质的顽强;

它像一把钝重的锤,敲击着我们对“活着”这个简单词语的所有想当然的理解。

在我心中,这本书是一份邀请,邀请我们穿越历史的尘烟和个体的伤痛,去触摸生命最深沉、最核心的秘密,去感受那种跨越一切悲欢离合,仅仅是存在本身所蕴含的重量与力量。

余华在这本书里,没有试图构建复杂的心理分析,也没有给出任何关于如何活得更好的哲学指引。

他只是冷峻而又深情地向我们展现了一种赤裸裸的、仅仅是存在的韧性。

它不是高耸入云的丰碑,也不是乘风破浪的巨轮,它更像是一株深植于贫瘠土地上的生命之根,经历干旱、洪涝、虫蛀、践踏,地上的枝叶或许一次次枯萎折断,但埋藏在地下的根须却始终紧紧抓住泥土,默默地、顽强地、不屈不挠地汲取着最微薄的养分,锚定着个体在不确定世界中的存在。

它是一种不讲道理、仅仅是在场的力量,是一种看透了所有轰轰烈烈,最终沉淀下来的平静与韧性。

作者余华在这本书里,就像那个在乡间偶遇老人并倾听他讲述的过客,我只是一个忠实的记录者。

他用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向我们讲述了这根生命之根是如何在漫长岁月中经历剥离、重创,却始终没有断裂、没有枯萎,只是以一种更加朴素、更加内敛、更加沉默的方式,持续地扎根,持续地活着。

他不是在解释生命,他是在呈现生命本身。

接下来,我们将跟随福贵这个生命之根的轨迹,层层拨开这本小说如何展现生命的韧性。

我们将看到命运的重锤如何一次次落下,剥夺了他所拥有的一切,让他的生命之树枝繁叶茂又一次次被摧折;

我们将看到在至亲一个个离去后,那根主根周围的侧根如何独自承受,并在土壤深处顽强地延伸;

我们将探究在宏大而荒谬的时代背景下,个体这株生命之根是如何渺小却又奇迹般地扎根生长,仅仅是活着。

最终,我们将试图理解,当一切都被剥离,生命的意义是否还能存在,而它又以何种形式呈现,是否那根不死的生命之根本身就是全部的意义所在。

这或许是一趟沉重的旅程,但它将带我们直面生命最本质的真相,去感受那种跨越一切苦难而存在的最原始的生命力量。

福贵的故事始于一个纨绔子弟的堕落,也正是从这里开始,他的生命之根被粗暴地从温室里拔出,暴露在风雨中。

他是地主家的少爷,含着金汤匙出生,锦衣玉食,挥霍无度,对贤淑的妻子和年幼的女儿不闻不问,整日泡在赌场妓院,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

他的人生开局是那个时代富足阶层腐朽享乐的缩影,他的人生之树看起来枝叶繁茂,却根基浅薄。

然而命运的第一个重锤很快落下,因为赌博,他不仅输光了万贯家财,还气死了老爹,逼得怀孕的母亲和妻子家珍回了娘家。

这场豪赌一夜之间将他从云端拽入了泥地,从一个剥削者变成一个一无所有的赤贫农民,从一个享受者变成一个必须靠双手劳作才能勉强生存的生产者。

这巨大的身份转换,是他的人生之根不得不开始接触最坚硬、最贫瘠的土壤的开端,也是时代即将赋予他更多考验的预兆。

这场看似个人品行不端的悲剧,却在某种程度上,ironically地让他避开了后续时代变革中地主阶层所面临的更惨烈的政治清洗。

这似乎是命运为他的活着留下的一个残酷伏笔。

然而这仅仅是命运热身的序曲,是剥离生命之树枝叶的初步剪裁。

真正的苦难在于接踵而至的令人窒息的失去,在于那根生命之根被一次次生生撕裂的剧痛。

余华在小说中没有煽情的哭诉,她用一种近乎平铺直叙的冷静,向我们呈现了福贵至亲的一个个离去。

那是一种比死亡本身更让人感到无力的过程,眼睁睁地看着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被一点点剥离,而自己无能为力,只能站在那里像一棵老树,看着自己的枝干被一一砍伐。

这种平静的叙述恰恰放大了苦难的真实和无法抗拒。

他的母亲在他败光家产后不久病逝,这是他失去原生家庭最后一道屏障,他生命之树的一段早期枝丫枯萎。

然后是他的儿子有庆,有庆是个懂事的孩子,学习好,跑步快,是这个贫困家庭里最明亮的希望,是生命之树上正在茁壮成长的新枝。

然而在一个饥饿的年代,为了给县长夫人献血,医生抽走了他过量的血,一个活泼善良的小生命就这样荒谬地死去了。

福贵匆忙赶到医院时,看到的是躺在地上脸色苍白的儿子,他瘦小的身体仿佛被时代轻易就榨干了所有的生机。

他悲痛得发不出声音,那种无声的哀嚎比任何哭喊都更令人心碎。

儿子死了,家里少了一个重要的劳动力,更少了一份未来的希望,生命之树上最粗壮的一根新枝被生生折断。

这是一场令人心碎的场景,死亡不是因为疾病或意外,而是源于那个年代的荒诞与对生命的漠视。

在一个连基本生存都成问题的地方,个体生命竟可以因为如此荒谬的理由而消逝。

紧接着,他聋哑的女儿凤霞,一个善良、勤劳、默默付出的姑娘,虽然不能说话,却是家里的小顶梁柱,是那根生命之根努力向上伸出的带着花苞的新枝。

在解放后,凤霞嫁给了城里的偏头二喜,一个同样老实本分的工人。

福贵和家珍以为女儿终于有了归宿,生命之树终于结出了果实,可以安享晚年,苦难似乎要到头了。

然而命运再次展现了它的残酷和荒诞,凤霞在生孩子时难产,县城的医院因为文革动乱,医生被批斗,接生的人没有经验,整个医疗体系处于瘫痪状态。

福贵匆忙赶到时,女儿因为大出血已经奄奄一息。

书中用极简的笔墨描绘了那个场景,产房里一片混乱,家珍哭喊着,福贵看着女儿的脸,她艰难地呼吸着,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安慰他们。

最终,凤霞带着出生儿子的啼哭,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女儿的死是生命之树上最美丽的那个花苞,还未来得及绽放就无声地凋零。

不仅是失去一个孩子,更是失去了一个家庭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失去了一个他们以为可以依靠的未来。

而那个活下来的外孙,也因为凤霞的难产失去了母亲。

妻子的离去是又一道重击,是那根生命之根紧紧缠绕、互相支撑的一根最粗壮的侧根的断裂。

家珍,这个福贵年轻时辜负的女子,用一生的忠诚、隐忍和坚韧陪伴着他,共同承受了无数苦难。

她身体不好,常年患病,步履蹒跚,但她始终是福贵身边最坚实的依靠,是这个摇摇欲坠的家庭的精神支柱。

她默默地做着一切,照顾老人、孩子,和福贵一起承担生活的重担。

她的存在本身,就是福贵活着的重要理由和力量来源。

书中没有详细描绘家珍的病重过程,余华只是平静地写道,家珍在春夏之交的季节静静的走了。

她的离去,象征着福贵生命中最亲密、最长久的连接的断裂。

从此,陪伴福贵的只剩下那些已经逝去的亲人的回忆,和那个尚未长大的外孙。

她的离去,让福贵的生命之根变得更加孤单,更加暴露。

最后一个离去的是外孙苦根,凤霞死后,小苦根成了福贵和家珍晚年唯一的慰藉和牵挂,是那根生命之根上唯一尚存的纤细的嫩芽。

然而,饥饿的阴影再次笼罩,生活的贫困从未真正远离。

在外孙生病时,福贵为了给外孙补充营养,给他煮了许多豆子,饥饿的小苦根狼吞虎咽,结果却因为消化不良被豆子活活噎死了。

这又是一场荒谬的、令人无法承受的死亡,不是因为天灾人祸,而是因为一份饱含祖父之爱的食物,因为穷困年代里对食物的渴望。

当福贵看着小小的外孙安静地躺在那里,他可能已经没有力气再哭泣了,也可能所有的眼泪都早已流干。

他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失去,从父母、妻子到儿女,再到唯一的血脉延续——外孙,他活了下来,送走了所有爱他和他爱的人。

他就像那根生命之根,眼睁睁看着自己所有的枝干、花叶、果实,甚至新生的嫩芽,都被无情的命运一次次斩断,只剩下自己光秃秃的主根深埋地下,沉默地承受着。

这种活着本身就是一种极致的孤独和承受,一种将生命的重量完全压在个体身上的残酷现实。

余华在描写这些死亡时,常常使用一种冷静,甚至有些事不关己的语气,没有大段的悲情渲染,没有激烈的心理描写。

他描述友庆的死,仿佛在叙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日常事件,用的是白描的手法,医生毫不在意,家珍哭喊着。

描写凤霞难产,也是通过外部场景和人物对话来侧写,产房外的喧闹与产房内的生死形成巨大反差,很少直接深入福贵或家珍内心的剧痛,只是通过他们呆滞的眼神或无力的动作来传达。

这种风格恰恰放大了苦难的荒谬性和普遍性,让读者意识到在那个时代,死亡是如此随意和日常。

这样的悲剧并非福贵一人独有,死亡随时可能以各种看似不经意,实则充满结构性暴力和时代愚昧的形式降临。

这种冷静与其说是无情,不如说是余华作为作者对笔下人物的一种深刻的理解和悲悯。

他知道他们的痛苦已经超越了语言所能表达的范畴,任何煽情都显得多余和苍白。

这种平静也暗示了福贵作为经历者,在承受了超出常人极限的痛苦后,所达到的一种状态,一种对苦难的接受,一种与悲伤共存的平静。

它迫使读者去感受字里行间那股压抑的、沉默的巨大悲痛,去体会那种欲哭无泪的绝望,那种生命被反复碾压后的麻木与清醒并存的状态。

正是在这样 unrelenting 的苦难中,我们看到了人物惊人的活着的能力,以及在这种仅仅是活着的能力中闪烁的尊严。

福贵从一个轻狂的少爷,被生活打磨成了一个沉默、隐忍却极具生命韧性的农民。

他的生命之根被命运连根拔起,又重新被强行栽回泥土,从此,他学会了如何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生存。

他没有怨天尤人,没有自暴自弃,没有被仇恨吞噬。

每一次失去都像一次剥离,让他的生命变得更轻,也让他更深地扎根于活着这个简单的行为。

她挑起生活的重担,和家珍一起,用瘦弱的肩膀撑起那个风雨飘摇的家。

他拉着板车在乡间奔波,汗水滴进泥土,他耕种土地,在贫瘠的土地上寻求生机,弯腰播种,抬头看天。

他的追求不再是显赫的财富或地位,不再是虚妄的享乐,而是最基本、最卑微的生存愿望,明天能有吃的,家人能平安。

即使这个愿望也一次次被打破。

而他的妻子家珍,是小说中另一个令人动容的生命之根。

她身患重病,步履蹒跚,身体的痛苦从未减轻,但她始终没有离开福贵,没有放弃这个家。

在最艰难的日子里,她和福贵互相扶持,互相安慰,她是福贵精神上最坚实的依靠。

当儿子和女儿相继离世,白发人送黑发人,那种痛苦是常人难以想象的,足以摧毁任何人的意志。

但家珍没有选择放弃生命,她只是更加沉默、更加努力地活着,为了福贵,也为了那个破碎的家最后的体面,为了那个年幼的外孙。

她对福贵的爱超越了年轻时的怨恨和委屈,升华成了一种共同承受命运、不离不弃的深情。

书中没有华丽的爱情誓言,只有相濡以沫,共同捱过漫漫长夜的背影,只有在饥饿中分食一碗稀粥,在丧子之痛中互相搀扶着站立。

他们的关系在苦难中被淬炼得无比坚韧,成为小说中最温暖也是最令人心酸的亮色,是两根生命之根紧密缠绕,互相汲取力量的写照。

福贵和家珍的活着,不是那种激昂的抗争,而是一种安静的承受和持续的前行。

他们没有高喊口号,没有做出惊天动地的壮举,他们只是日复一日地重复着最基本的生存行为,吃饭、睡觉、劳动、思念逝者、照顾生者。

他们的韧性就像田间被踩踏后依然会努力向上生长的野草,不张扬、不喧哗,但生命力顽强的令人震撼。

这是一种非英雄式的生存,是一种在绝境中依然紧紧抓住每一丝生机的平凡人的伟大。

他们的尊严不在于他们取得了什么成就,而在于他们即使被剥夺了一切,依然选择活着、选择承受,没有被痛苦彻底压垮,没有变成一个行尸走肉,没有放弃作为人的基本良善和情感。

他们的生命之根虽然伤痕累累,却从未腐烂。

活着之所以具有如此深刻的力量,与他所处的时代背景密不可分。

小说将福贵家族的命运置于20世纪中叶中国农村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革之下,土地改革、大跃进、三年自然灾害、文化大革命,这些宏大叙事中的历史事件,并非遥远的背景板,而是直接作用于福贵个体命运的强大外力。

它们像一场场无法预测、无法抵挡的自然灾害,一次次重塑着福贵的生活。

土地改革让福贵从地主变成了赤贫农民,这是他苦难的开端,但也让他避开了后续地主阶层可能面临的更惨烈的政治清算。

他失去了财产,但保住了性命,这似乎是命运的一次不怀好意的馈赠,将他推入更深的泥土,却也让他获得了更强的扎根能力。

大跃进时期,全民大炼钢铁、公共食堂、浮夸风,这些荒诞的运动直接导致了三年自然灾害期间的大饥荒。

书中对这一时期的描写触目惊心,人们饿得浮肿,吃草根、树皮,甚至饿殍遍野。

福贵和家珍就是在这样的饥饿中挣扎求生,为了活下去,他们吃过观音土,肚子胀得像鼓。

有庆的死,某种程度上也与那个年代对生命的轻视和物资的极度匮乏有关,为了县长夫人输血,却连输血后的营养都无法保障,甚至连抽血的医生都因为献血量无人敢质疑而过度抽取。

公共食堂的短暂富足与随之而来的彻底枯竭,生动地描绘了理想主义狂热如何带来了最残酷的现实苦难,将人们抛回最原始的生存边缘。

文化大革命带来了社会的混乱和人性的扭曲,批斗、武斗、冲击医院,凤霞的死就是那个特殊时期医疗系统被破坏、专业人士受到迫害的直接后果。

一个本可以被挽救的生命,就这样因为时代的疯狂而逝去。

福贵和家珍在动乱中小心翼翼地生活,尽量不惹麻烦,他们的生存策略就是尽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不卷入时代的漩涡,不发出过多的声音,像那根默默无闻的生命之根,在地表以下寻求平静。

但这并不能保证他们完全幸免于难,时代的风暴总会以各种出其不意的方式刮到他们头上。

余华没有直接评判这些历史事件的功过是非,他只是冷静地记录下他们如何像一场场无情的自然灾害,冲击着福贵这个小小的家庭。

在宏大叙事中微不足道的个体,就这样被时代的洪流裹挟、冲击、伤害,他们的命运不是由自己的选择完全决定,而是由外部的无法抗拒的力量深刻塑造。

福贵作为一个普通农民,他的人生之树一次次被连根摇晃,被枝折叶断,但他那根生命之根却始终紧抓土壤,没有松开。

他的追求早已从年轻时的奢靡享乐变成了最简单、最卑微的活下去,以及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保护身边的人。

他的生活方式也从最初的挥霍变成了后来的隐忍勤劳,以及对每一次失去的默默承受,一种彻底的去芜存菁。

在这种背景下,个人的力量显得如此微不足道,任何宏大的理想或规划都显得不堪一击,活着,仅仅是活着本身,似乎就耗尽了所有的气力,也包含了全部的意义。

当小说进行到最后,福贵已经送走了所有的亲人,只剩下他孤零零一人,与一头同样年迈的老牛相伴。

他的生命之树似乎已经只剩下那根饱经沧桑的主根,孤零零的暴露在地表。

他给老牛也取名叫福贵,仿佛这头牛就是他自己的另一半,承载着他过去、现在和未来的全部存在,是他最后的陪伴,也是他作为农民劳作生涯的象征。

在那个场景里,福贵和老牛在夕阳下耕作,画面静谧而又苍凉。

他一边劳作,一边和老牛说话,絮絮叨叨地回忆着逝去的亲人,回忆着那些刻骨铭心的往事。

他以一种平静甚至略带自嘲的语气讲述着他的苦难,讲述着死亡,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仿佛那些天大的悲痛最终都化作了他生命中可以平静诉说的故事。

此时生命的意义何在?

没有后代传承香火,没有财富安度晚年,没有亲人嘘寒问暖,他甚至没有一个可以倾诉的朋友。

听他讲述故事的,是一个偶然路过的“我”。

他所拥有的仅仅是他自己和他身边的老牛,以及脑海中那些永不磨灭的记忆。

余华在这里将活着的意义推向了他的极致,生命的意义恰恰就在于活着这个行为本身,不是为了实现某个目标而活着,不是为了追求某种幸福而活着,不是为了证明自己而活着,而是仅仅因为活着所以活着。

这是一种存在主义式的拷问,也是一种东方哲学式的沉淀。

在经历了一切之后,生命回到了它的原点,它的意义不再依赖于任何外部条件,而是内在于存在之中。

这种意义是一种极简的意义,一种锚定在生命本能上的意义,一种只有经历过彻底剥离才能体会的意义。

它比任何外部赋予的意义都要强大和稳定,因为它无法被剥夺。

你可以剥夺我的财富、地位、亲人、健康,甚至我的思想自由,但只要我还能呼吸,还能感受阳光和风吹过脸颊,还能记住过去,我那根生命之根就还在土壤里,我就还在活着。

这种活着本身就是一种对虚无的抵抗,一种对命运的回答,一种无需言说的尊严,一种最彻底的坚韧。

福贵在回忆往事时,虽然讲述的是悲剧,语气中却常常带着一种奇特的平静,甚至偶有黑色幽默。

他说起自己的儿子是如何被抽血死的,说起女儿是如何难产的,说起外孙如何被豆子噎死的,仿佛在讲述一些令人无奈却已接受的日常,如同讲述天气好坏一样。

这种平静不是因为他已经忘记了痛苦,而是因为痛苦已经深深刻入他的生命,与他的存在融为一体,成为了他生命根须的一部分。

他不再需要激烈的控诉或悲伤,因为所有的情绪都已经沉淀、凝固,化作了一种对生命本质的深刻理解。

生命就是一场不得不承受的旅程,一场与失去相伴的旅程。

正如他最后说的那样:“一个人命再大,要是自己想死,那也就死了。不是我福贵想活,是老天爷让我活没办法。”

这句话看似宿命,实则充满了强烈的生存意志。

他并非被动地被命运摆布,而是在清醒地认识到个体在巨大力量前的渺小后,依然选择配合老天爷的安排,也就是生命的本能,那根不死的生命之根的驱动,继续活下去。

这是一种选择,一种扎根于大地、与牛同伴,在劳作和回忆中找到存在的微光的选择,一种在彻底的孤独中依然保持生命姿态的选择。

在这种意义层面下,生命的尊严也得到了重塑。

尊严不再与成功、地位、健康这些外在条件挂钩,而在于个体在承受巨大苦难时所展现出的不屈服于痛苦本身,依然选择面对和前行的姿态。

福贵没有变得疯癫或恶毒,他依然保持着农民的淳朴和善良,依然珍视着与逝去亲人的回忆,他能平静地讲述那些曾将他击垮的故事,依然能在与老牛的相处中找到慰藉,能在日出日落中感受到时间流逝的痕迹。

这份平静和韧性,就是他作为一个人最深刻的尊严,是那根生命之根在最恶劣环境下依然向上生长的证明。

《活着》这本书对我们的意义或许就在于,它强迫我们停下脚步,重新审视活着的本来面目。

在我们这个追求成功、害怕失败,焦虑自己不够好的时代,我们常常将幸福和意义建立在外部的、脆弱的基础之上。

我们定义生命价值的标准常常是拥有多少,达到多高,我们害怕失去金钱、地位、健康,害怕不被认可,害怕孤独,害怕一切不确定性。

而福贵的故事告诉我们,当这一切都被剥夺时,生命依然可以存在,并且在最朴素的形态中闪烁着顽强的光芒,那种光芒就是活着本身。

它提醒我们,生命的韧性远超我们的想象,而真正的意义或许就藏在那些我们常常忽略的最最平凡的日常之中,呼吸、吃饭、劳动,与哪怕是动物的陪伴,以及对过往经历的记忆和承受,对身边人伸出的微弱援手。

这本书是一种深刻的洗礼,它剥离了生命的许多附加之物,让我们看到了那个最核心、最本质的活着,以及其中蕴含的巨大力量和沉默的尊严。

它让我们明白,有时候活着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胜利,就是最大的意义。

当我读完《活着》,内心是沉重而又平静的。

福贵的故事就像一股涓涓细流,流淌过我的心灵,冲刷掉许多关于幸福和成功的浮华认知。

我不再那么害怕失去,因为我知道,即使失去一切,生命最核心的力量,那根不死的生命之根依然存在。

我开始更加珍惜每一个平凡的当下,更加感激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陪伴和日常,因为正是这些构成了活着最真实的底色。

我开始理解,面对不可避免的苦难,平静的承受和继续前行,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勇气和尊严。

基于《活着》这本书带给我们的深刻启示,我们可以尝试一些行动,将这种理解融入我们的生活。

珍视活着本身,理解它不需要宏大的理由或目标,感受每一次呼吸,感激每一个寻常的日出日落,在日常劳动和简单行为中寻找价值和尊严,无论是体力劳动还是脑力劳动,认真投入其中,感受完成的踏实感。

面对失去和苦难时,允许悲伤存在,但也相信生命本身拥有承受的韧性,从福贵身上看到那种虽痛苦但不放弃的力量。

珍惜与家人和朋友的连结,即使微弱也是生命重要的支撑,在与他人的共同经历中感受生命的温度。

将生命的意义锚定在过程而非结果上,享受努力的过程,体验生活本身,即使没有达到预设的成功标准,生命依然充满意义。

余华的《活着》是一本穿透人心的书,他没有教我们如何避免痛苦,而是教我们如何在痛苦中活着,并从中淬炼出生命最原始、最持久的力量。

福贵的故事就像一首低沉而悠远的歌谣,吟唱着生命的顽强与不屈,回荡在我们心中。

当我们感到迷茫、焦虑或无力时,不妨想想福贵和他的老牛,想想那个在夕阳下、在广阔田野里沉默而坚韧的活着的身影。

那份仅仅是活着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胜利,一种巨大的力量,一种最深刻的意义。

他告诉我们,无论遭遇什么,请记住你依然可以、依然需要、依然有力量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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